楚维清的话,让周祯月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
她心中的楚维清,是那种很干净,绝对不会接受这么恶心的事情的。
夫妻不是夫妻,只有算计,父女之间毫无亲情,一家人不像一家人,更像是仇人。
什么样的仇,可以让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对妻子,对女儿痛下杀手。
哪怕主谋是胡淑,可周瞻炽不可能不知道,用他的钱,用他的人,他只是一个想用女人冲锋在前,自己躲在后面享受利益的人。
罪魁祸首是周瞻炽,就算行动的人是胡淑,也不能掩盖他的罪恶。
这样的家庭,这么恶心的事情,而自己把亲生父亲送进监狱,楚维清应该会很讨厌他们才对。
讨厌这个家庭所发生的一切。
周祯越不担心别的,只担心,她在楚维清的心里是一个坏人。
楚维清走到她的旁边坐下,“想什么呢?什么狠不狠的,犯了罪的人,受到法律的制裁,你这是替天行道。”
要不然恶人还逍遥法外呢。
“可那是我的亲生父亲,虽然懂事之后,我没有再叫过他爸爸。”
在很多人的眼睛里,帮亲不帮理,可对她来说,妈妈才是亲,亲跟理都站在她这边,她只是做出了自己认为的,正确的选择。
尽管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她甘愿在那片烂泥沼泽里面,再待上十年,直到她毁掉这片沼泽。
上岸从来不是她的目标,她的目标是毁掉。
楚维清拍了拍周祯月的肩膀,“如果你想说,我可以做你的倾听者。”
周祯越笑了笑,忽然觉得,楚维清跟她一样,她们表面上看起来大不相同,实际上骨子里是同一类人。
似为了打开话题,楚维清主动说起了读书时的事情,“我读书时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应该不知道,隔壁学校,你又一心扑在学习跟公司创立上,想来不知道这件事。”
周祯越其实想说,她知道,并且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并且还找人调查过,寻找证据给楚维清。
但当时的楚维清把事情处理得很好,没有让自己受到伤害,还震慑了那些想要造谣的人。
楚维清把这件事讲了一遍,“很多人都觉得我太狠了,都是同学,怎么狠心把人送进去,可是呢,他要不犯法,我能把他送进去吗?”
“自己犯了错,犯了罪,明知道自己有问题,还非要去做,他自己都在抱着侥幸心理,人家真的追究了,就变成人家冷血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笑话。”
“严苛待人,宽容待己是吧。”
楚维清一点儿都不后悔,做错了事情,总该付出代价。
她看向周祯月,“所以别自责,该自责的是他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他们不动歪心思,不做坏事,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那些指责的人,都是站着说话
不腰疼,刀子不捅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一群替别人原谅的人罢了。”
楚维清的话,周祯月听到了心里。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她在乎的楚维清怎么看自己。
要是楚维清觉得她是一个恶人,又该如何。
而楚维清说得很明白,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周祯月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姐比我大了几岁,我妈没了之后,是她一直在保护我。”
周家哪里是那么好待的,特别是没妈妈的孩子,一个马上要再娶的父亲。
结果时间不长,姐姐周丹景的恋情被发现,然后姐姐被关了起来。
说是关了起来,跟囚禁差不多,除了一日三餐,见不到别人。
周祯月想办法,把姐姐救了出来,结果路上发生车祸,尸骨无存。
跟妈妈一样,都是胡淑谋划的。
“只是这一次,我有了防备,姐姐对他们也有防备,只是我们的想法太天真,他们太狠,姐姐还是出事了。”
周祯月提起这个事情,心里满是懊悔,那个时候她怎么不能再强大一点,为什么还那么弱小,根本帮不到姐姐。
“那年暑假,在我的乞求下,老爷子同意让我出国,其实,我是把姐姐送到国外治疗。”
周丹景没死?周祯月非要出国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姐姐?
但是却被人传成了为了真爱出国,周祯月也没有否认,也有可能是她不想否认,说不定这个谣言都是她自己传出来的,为了掩盖真正的目的。
“你姐姐她,怎么了?”楚维清大概听说过周丹景的事情,为了心爱的人跟家里抗争,过程是惨烈的,结果是悲伤的。
周祯月的声音有些闷,“姐姐昏迷不醒,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医生说,她可能这辈子都醒不了了。”
十年来,周祯月一直在积攒实力,她有一种迫切感,只要她停下,很多事情就做不了了。
创立琼阙,壮大琼阙,让家里重视自己,再成为继承人,让所有人记恨自己,再在最后玩一招釜底抽薪。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孤独,楚维清是她这一路出来,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