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轩说:“这有什么可高兴的,我到哪儿不都是这样?”
潘喜柿大多时候真是羡慕欢尚云轩的,这个自大自恋的家伙应该就是从小受宠,被众心捧月般长大的典范,同自己的经历是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
尚云轩的话匣子被打开,可不会就轻易合上,他说:“你知道班上这学期转来的学生任菲吧?”
潘喜柿点点头:“今年空降了很多外地转来的学生,各个班都有,我这个班上也不止任菲一个。”
尚云轩说:“可任今天来学校的时候,我正好撞她的父母同她对话,我一个快三十岁的人,都觉得窒息。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而且离乡背井独自面对全新的生活和学习环境,怎么能够受得住?”
今天早上,尚云轩骑着共享单车来学校上班。在离校门口不远的路上,看到一对父母在和一个女生一起哭泣。他定睛一看就认出那个孩子就是九年四班的空降生仁菲。他的八卦属性瞬间被激活,停下车子,听着这一家三口谈话,想知道到底发生来什么,需不需要帮助。
任菲的父母在三强调,自己花了一辈子的急需还有借遍了亲戚朋友,才让她有了来新港落户学习的机会,她一定要考上新港最好的高中,新港一中,否则就太对不起父母了。任菲只是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在新港生活,虽然亲戚也住在同一栋楼里,可是彼此根本就没什么感情也不熟悉。她希望妈妈留下来陪自己。
可是他们一家本来生活在西部很偏远的小县城里。因为孩子成绩好,新港有亲戚,做小生意的父母便动了让孩子来大城市享受优质教育资源的念头。孩子没有选择权,孩子也没有能力抗拒父母,她内心对骨肉分离对选择是排斥的,她还对未来对生活充满恐惧,却已经背上了父母给予沉重的大山。任菲的母亲除了和父亲一起到处做小生意,还要不定时回甘肃照顾年迈的公婆,根本不可能一直留下来陪读。
“你已经十五岁了,当年那些来甘肃农村插队的知识青年很多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而且人家是从大城市去农村,干庄稼活儿。你这是从十八线小城来到国际大城市生活求学,有房子住有亲戚照看着,有生活费,你怕啥?”
任菲说:“爸,为啥要花那么多的钱买一个那么破的小房子,比咱们家的房子差远了,我不想住的宽房大院子差远了,我想回家。”
就这样,一家三口在路边僵持不下,尚云轩越听越生气,可也知道这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事情,所以回到办公室越想越生气。潘喜柿说:“虽然任菲父母的做法,确实会有很多隐患,但是现在初中生离开父母去住校,也是个普遍现象。任菲就算是不来新港这么远的地方求学,在老家也是大概率的要离开父母去住校。有的孩子一个月见一次父母也是平常事儿。”
尚云轩说:“潘老师,你不是最能设身处地替学生考虑了吗?怎么这么冷漠且无动于衷呢?”
潘喜柿说:“外地空降生也不是只有任菲一个,只是大部分都有至亲陪读罢了。我只能在学习和生活上多关心一下她,可是你然我找她的父母把孩子领回家乡去吗?不光是我,还有你也根本无能为力。”
“空降生根本就不科学。”尚云轩说,“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能找机会做点儿什么。”
潘喜柿当年想要当一名老师第一源于儿时的记忆,还有念师范更加容易生存。但是此时此刻,教育真正是为了什么,她也说不清楚,不,是一直也没有搞明白。
这边潘喜红的小日子因为孩子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笑笑这边开始的时候确实治疗效果比较明显,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理能力就肉眼可见的增强了,但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全家人一起付出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但是似乎就没了更多的好转。同龄的孩子在两到三岁之间成长得太快了。
笑笑处在这个年龄段,就算自己也在成长,可是终究是看起来和其他的孩子差别越来越大了。常远一开始和潘喜红一样对女儿的康复事宜十分热衷,请假带着孩子去做治疗,认真学习治疗方法,六日全都在家陪伴孩子,可渐渐地耐心也越来越不足,似乎当初的信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变得稀薄。
而压倒全家人为了笑笑一起努力,团结一致的最后一颗稻草是潘喜红因为请假次数太频繁,最新一次的职称不仅没有评上,而且在新一轮竞聘中失去了岗位,从一线教学老师,变成了办公室的内勤人员,这个打击让潘喜红和常远都一时接受不了。
常远说:“学校怎么能这么安排呢,我觉得这是在毁掉你都前途啊。你一直都是学科带头人,现在变成行政人员,这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