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惠嘴唇哆嗦了好久:“你不是最疼爱她的小姨吗?你怎么不在潘喜柿小的时候教教她?她跟你说这些,明显是拿你当亲人啊,可她瞎了眼,想不到最亲的人却拿她的隐私当成同别人的谈资。”
“你是别人吗?你是她亲妈啊,你说她可比我厉害多了,你那些用在她身上的字眼,比我嘴巴里的这些难听多l”宋家禾嘴撇得更深,“我教她?我又不是她妈,你自己该尽的义务再说有时想管她,可有时她是真讨厌,现在更讨厌了。我倒要看看,她能猖狂多久?”
宋家惠听明白了,宋家禾的潜台词是对潘喜柿说,你就是孙猴子也别想逃离我的五指山。当初欠了我的情,就一辈子也还不清,你以为你还清了,我告诉你,还差远了呢!
宋家惠一时怒发冲冠,她对宋家禾说:“你不是小姨啊,你就是吸血鬼,你简直就是个恶人,比路人和陌生人还不如。当初我和你们断得干干净净是对对,你这种人,就应该远离。”
宋家禾说:“你自己不是骂潘喜柿一直比我还凶了吗?”
宋家惠不想多说,只道:“你给我滚,没事儿别来烦我,我看见你会加重病情,咱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反正这么多年也没联系,你想找谁伺候你,你自己随便,跟我说不着,我也做不了任何人的主。”
大闺女给宋家惠托人在医院里住的单间儿,虽然价格贵了一点,而且求人很难,但是环境安静,对于心脏病患者来说住院能住单间儿,睡眠才能得到保障。如果她这个情况都心脏病患者连续失眠,不仅会加重病情,恐怕随时都有肯能原地去世。可是就算她吃了医院开的安眠药,这一夜还是在床上烙起了大饼,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大女儿和二女儿从小成长的片段在脑海中不停地回放。宋家惠自己也养了两个姑娘。尤其是老二喜红,长得好看,身条也好,一直没少让父母操心,从青春期开始,他们就没少驱赶围绕在喜红身边的臭小子。而且自家两个女儿到了发育时期,也不懂的要买胸罩,也不知道该怎么伺候月经,都是她手把手教的。有一次喜红下学的时候遇到小流氓尾随,正好遇到潘冠霖下班,冲着那野小子挥了几个拳头给打跑了,从此以后,夫妻两个就跟闺女一起上下学。
可有一次,潘喜红回家一直哭,也不想去上学了,后来问了好久才知道,是在做课间操下楼的时候,被不知道那个男生碰了一下。她对女儿们要求很严,但是女孩子到了青春期也知道必须多花点心思,多给点耐心,还要教给她们知道如何保护自己。都说小子越大越好养活,闺女小时省心,长大操心,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后来,潘家惠又想起了自己回新港探亲,直接劈头盖脸地骂她思想太成熟。看到她有时会同自己欲言又止,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是想把这些自己不明白的事情问一问妈妈?还有为什么潘喜柿会特别排斥亲生父亲的靠近?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没有感情,另一方面,是不是因为在还不会保护自己的时候,因为这些看似不大的事情,而产生了心理阴影?
半梦半醒中,宋家惠又梦见自己用很刻薄的话语骂潘喜柿:“你就是不学好,天天把心思用在上不不了台面的事情,还看言情小说,脑子里想得是不是不要脸得情节?”
那时潘喜还在念小学,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这个母亲。
画面定格,半梦半醒的宋家惠猛的睁开了双眼,额头上全是汗。
她背着的24小时检测仪,不停发出滴滴滴的声响。
此时,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怼。她仍旧怨恨小女儿从小不知道上进,没有考上名牌大学,才会被人看不起;怨恨小女儿嘴巴不够甜,从小不跟她亲近才会招自己讨厌;怨恨小女儿不够聪明伶俐,性格有问题才会招惹这些事情,怨恨她分不清好坏人,拿自己的父母当外人......
可是这一夜,这些理由让她越发地怨怼这个女儿,就是因为她的这些坏毛病,让她今晚意难平,让她怎么样都咽不下这口气。
宋家惠瞳孔突然放大,一时心脏监控器发出巨大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