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破案了
潘喜柿不厌其烦,这些人还是老样子,好事儿想不到自己,可有了麻烦第一个就想着把自己扯过去。如果是潘冠霖和宋家惠她可能都不会心软,但是想到笑笑,一个才刚刚试着感知这个世界的幼儿,应该更多的被世界包容,感受到更多的善意和爱。她不希望孩子像长大后像曾经的自己一样敏感,更不要像狮群的小狮子一样被家族抛弃。
可如今看来,笑笑如果不能彻底好起来,将来就算不被抛弃可也躲不开越来越边缘化的结局。除了自己的学生以外,潘喜柿似乎对这样的孩子根本没有免疫力,做不到置之不理。她不是圣母,她嫉恶如仇,有时还会比一般人心冷。可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一个孩子童年时的成长过程,对其一生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潘喜红对老娘这个安排开始是排斥的:“要是心怡带着笑笑做康复我还是放心的,交给潘喜柿,真没那个交情。把孩子给她带着,这不和交给一个陌生人一样吗?我不放心。”
潘冠霖批评二女儿:“喜柿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她是你的亲妹妹,她是笑笑的亲小姨,她带商言很好,很负责,带笑笑自然也会用心。至于心怡,她现在被调换科室了,专门负责培训和演讲,也不怎么能帮着笑笑做康复训练。而且天天早出晚归的,你想麻烦人家,人家也没有时间啊!”
潘喜红撅着嘴不吭声。
老父亲继续劝二闺女说:“我再提醒你一次,千万别忘了,咱们全家第一个发现笑笑有问题的还是人家喜柿,要不是她给忍着被你骂得狗血淋头的委屈,还直言相告自己观察到的一切,也许我们到现在还没发现笑笑有问题,还琢磨着等孩子长大就好了,那肯定就要错过孩子最佳治疗期。就凭这个,你得永远感谢喜柿。”
宋家惠也对潘喜红说:“你不会到现在还认为喜柿是为了看你的笑话吧?就算是当初她是有这个心思,现在也不会那么想了。毕竟有一层血缘关系管着,比交给外人保姆要强一百倍。”
潘冠霖对老伴儿说:“看你说得什么话?冲你对喜柿的长久偏见,这个家也和睦不了。”
宋家惠对老伴儿说:“我不跟你争这个,喜柿既然答应帮咱们这个忙,我从心里还很感谢她的。她心里有没有我这个亲妈,我现在也不在乎了,反正只要对我家商言和我家笑笑好的,能帮助这两个孩子的,我都感谢。能帮我两个闺女的,无论是谁,我也感谢。”
潘冠霖说:“喜柿也是你的亲闺女!”
宋家惠无奈地摇摇头:“从血缘关系上是,但是从感情上,我知道这辈子她不可能像我大闺女和二闺女一样了,她心里恨我,我也不会再要求她什么了。”
潘喜红见老两口要吵起来了,只能勉为其难地说:“行吧,让潘喜柿带几天笑笑去做康复,就去吧!我别得求,就求六日这两天别让我闺女受委屈就行。”
潘冠霖数落二闺女:“你还勉为其难,人家喜柿也很忙好吧?人家能帮你,你应该从心里感激。”
潘喜红小声嘀咕:“她有什么可忙对,一个代课老师而已。”
潘喜柿六日是最忙的时候,也是她用来赚绝大部分收入的时候。现在国家提倡灵活就业,自由职业者已经超过了2亿人。不是说必须有铁饭碗,有了所谓的正式工作才能拥有更好的物质生活,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和人们的尊重。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很多观念都应该与时俱进。她虽然钱不多,可这辈子并不想当金钱的奴隶,只要解决了基本的生活问题,其余的她只想努力,至于结果,她从不会逼自己。
继续当老师,全凭放不下毕业班这些孩子,搞副业的内容也是自己喜欢的。她没什么特别崇高的理想,终其一生也可见就是普通人一枚,可她还是希望通过自己老师的职业,宠物博主和小说作家的身份,包括日常写得一些专栏,她都希望通过自己有限的力量,能够去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哪怕只变了一点点,只影响了一个人,这都是她快乐的源泉。
从宋家惠那儿里接到了笑笑,潘喜柿抱着孩子就去了机构,走得匆匆忙忙,仿佛眼里只有小孩子,完全无视长辈的存在。看到这一幕,宋家惠的心里拔凉拔凉的,忍不住又是一肚子气。亲生父母都病倒在床了,亲生女儿都不带问候一下的?更别提特意买了东西来看看老人。就算是个邻居、就算是个普通的朋友,都不可能这么冷情。这真是个冷血动物。
潘冠霖嘴上安慰老伴儿,可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小女儿同他们就是这样,你不主动找她,她绝对不会有任何联系。就算是见了面,也大部分时间是他们在说,这个孩子能不讲话就不讲话,就连面上的表情也是少之又少。除非是她发怒了反驳父母,其余基本没有任何的互动。
常笑笑后知后觉,上了专车后看到并不熟悉的潘喜柿哇哇大哭起来。尤其是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孩子哭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潘喜柿没有办法,只能赶紧从车上下来,干脆抱着孩子往康复中心的方向走去。路上开放的环境给了笑笑安全感,情绪稳定了很多。潘喜柿好容易松了一口气,赶紧去路过的商场里给孩子买了一堆零食和玩具。没有小孩子能拒绝美食的诱惑,笑笑自己的动手能力不行,潘喜柿就把她放在商场的休息椅上,一点一点地喂给她吃。然后不停地夸奖小家伙,甚至不停地讨好她,同她讲话。
潘喜柿在机构里教过语文也教过英语,现在是语文老老师,是念书时的文科担当,她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好词好句都用在了这个小孩子的身上,也许是小孩子和小动物一样最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是否是真的友善。在经历了足足用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后,笑笑似乎终于接受了潘喜柿,虽然嘴上还是妈妈妈妈叫个不停,但是眼泪终于是长时间的止住了。潘喜柿出了一身的汗,看看时间,赶紧给笑笑穿上外套,抱起小孩子走出商场,在门口叫了一辆新的专车赶去康复中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末的原因,康复中心的家长和孩子都人满为患了。笑笑在正常的孩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是在这里,症状却是比较轻的哪一种。甚至好多妈妈都向孩子投来了羡慕的目光。看着那些行动和智力根本都不能正常、一切行为几乎都无法自理的孩子,潘喜柿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在这一刻,潘喜柿有种感觉,自己班上的孩子无论是成绩好坏,无论是调皮还是讨厌,都是幸运儿,都应该被家人和老师更好地珍惜,面对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都应该感恩!
笑笑在教室里和其余三个孩子一起做康复训练。十几平米的训练教室里,训练的工具有卡片、绘本、玩具更多自制的道具,还有不同孩子需要的“强化物”。因为教学流程需要“强化”,每个孩子的喜好不同,所以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特殊的“强化物”。有的孩子强化物是小汽车,有的孩子是拔珠器,有的是特定的歌曲,有的是排球的动作.....
四个孩子一个班,配备两名老师。两个老师都很喜欢笑笑,知道潘喜柿是孩子的小姨,也详细介绍了笑笑的情况:孩子之前经历了很长的一段瓶颈期,连老师都觉得可能希望不大了。但是最近却进步得特别快。老师嘱咐笑笑都家人,孩子康复训练一定不能停。在这个关键时刻一旦停下来,效果就会打折。
潘喜柿想到明天下午有一个采访,对她来说机会难得,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能上本地电视节目的机会,可她犹豫再三,因为老师的这番话,决定还是推掉了。
并且,两个老师还特别夸奖了笑笑的妈妈,说潘喜红是一位非常负责的母亲,她不仅学着这边的课程在家训练孩子,还自己购买了国外的课件和书籍自己研究适合女儿的训练方法,给机构的老师提供了一些很宝贵的观点和事件经验。在研究和实践中,潘喜红越来越发现母亲的情绪和精神状况,会直接影响孩子,所以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平和,让笑笑感受到百分之百地爱,无论自己因为外界的琐事产生多少负面情绪,面对孩子的生活都是元气满满。
听到这里,潘喜柿终于在最讨厌的二姐身上找到了难能可贵的优点,就凭她对笑笑用心这件事儿上,她就可以再继续忍受对方些许的讨厌。
这边,新来的孩子都被老师带进了各个教室进行训练。有的教室里,是需要家长陪伴的,有的则只需要下课的时候家长同孩子们在一起。笑笑如今只需要下课再找家长了,家长就在休息室里等孩子。一节课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潘喜柿把准备好的零食和洗干净的水果,分给了几个没准备的家长。隔壁的大会议室里,潘心怡在给一些前来咨询的家长做统一的解答。潘喜柿看着时间,也去坐在后排学习和了解一下。
有一个妈妈在提问的环节里悲伤到不能自己,她站起来说:“我和先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我们活到快四十岁,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婚前认真地做了体检,备孕的时候做了所有的检查。我们从决定要宝宝的那一天起,就科学备孕,上最贵的胎教课程....可是为什么我的儿子会是个傻子?我们的孩子,未来最次的目标也应该是清华北大.....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和先生几次都觉得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这可能是大部分患儿家长的心声,很快会议室里就传来了此起彼伏地抽泣声。潘喜柿的眼泪也忍不住再次落了下来。
潘心怡耐心地解释说:“我特别理解您的心情。这几乎是所有来咨询的家长共同的心声。因为如果不重视孩子,就不会把孩子送到这里。因为重视孩子才会对孩子期望很高,这样的心态上的滑铁卢,一般家庭都无法承受。”
后面潘心怡给家长们鼓劲儿,说了很多成功的案例,自闭症的孩子们如何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如何成为对社会很有用的人。可是她也客观说了一下来到这里更多的孩子,在做完康复训练后,同自己比肯定会非常有进步,生活质量也会因为训练大幅度提高,可是一旦孩子结束人生的学习生涯后。人生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家中度过,如何在家中打发一天闲暇的时间,对这些孩子们来说更是非常重要的能力。其实这也是我们很多正常的人、退休老人们一样需要的重要能力。这也是减轻家人工作量的最好方法。
潘喜柿擦干眼泪,觉得潘心怡这翻话说得特别对,永久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自己,拥有取悦自己的能力非常重要,这个观点无论是谁都适用。
新港传媒集团的记者了解到潘喜柿周日没有时间,就约了周六晚上采访。潘喜柿也很高兴,因为自己这样的小人物生平第一次接受媒体的采访,也觉得机会难得,如果姥姥和姥爷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替自己高兴的。
潘喜柿送笑笑回家,又急匆匆地赶到了咖啡厅,先给自己和漂亮小姐姐点了两个冰淇凌,然后开始话说从头。周日的时候相安无事,还是带着笑笑去做康复,可是周一早上一睁眼,她就感觉天旋地转。
宋家惠接到大女儿的电话,说潘喜今天生病请假去医院了。宋家惠第一反反应竟然是:“她,她去总医院做什么?她是不是未婚先孕了?”
电话另一端的潘胜男,完全懵圈了:“妈,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宋家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潘喜柿和尚云轩楼上楼下的住着,孤男寡女的,我这一直提心吊胆的,这本来就好说不好听的事儿,若是被尚云轩的妈妈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看低我们一家人呢。而且,昨天我还听心怡说,喜柿和之前的那个男朋友,还有联系,不清不楚的,我这一直就悬着一颗心,她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吗?我们家可没有这样的人!”
潘胜男在电话里气得不轻:“妈,你够了啊!怎么可以这么说喜柿呢?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她是因为被我爸传上或是什么原因得了重感冒才去医院挂水的。人家是毕业班老师,平时工作那么忙,六日还有很多副业,人家是牺牲了时间和金钱去带笑笑做康复呢!却遭到亲妈这样的质疑,我都听不下去了!我挂了,您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大女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宋家惠坐在沙发前,捂着心脏又是一阵扑腾。她的内心也百感交集,想起宋家禾说小女儿青春期的时候被大舅家的表哥“骚扰”,还有一些事情都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里。当年自己抱到新港时,那么漂亮可爱的小丫头,怎么长大后这么让她不顺心呢?潘胜男和潘喜红都是一次了恋爱就修成正果,就凭这一点不知道让自己少操了多少心。
都说母女连心,这个时候,宋家惠越想越不对。潘喜红的公婆都在总医院里住着,她越来越坐立难安。
潘冠霖起得晚,来到客厅见老伴儿要去医院,他皱着眉头说:“你不要命了?心脏这两天刚能下地了,又开始瞎折腾!”
宋家惠说:“我想去医院复查一下,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去吧!”
潘冠霖顿时紧张起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想瞒着我?我可不敢让你自己去医院,要去一起去。”
坐在出租车上,宋家惠心里惴惴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怕潘喜柿丢人还是怕她此时身边没有人,才觉得必须赶过去,她一边埋怨着小女儿,可一边又被一种自责的情绪牵扯着,让她的内心十分复杂。
潘喜柿决定以后晚上拿出一点时间去跑步,自从周末也埋头文案后,抵抗力似乎是越来越差了,感冒都能病成这样也是个奇迹。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在总医院不仅遇到了潘喜红和她的公婆,还遇到了尚云轩的父母在高级病房体检。这是要过年了,“有钱人”把身体调养得好好得,然后开开心心过大年?
这是一天里阳光最好的时候,尚青峰和薛钏在院子里晒太阳,一眼看到了潘喜柿急匆匆地从一个医院大楼,赶去了住院部。薛钏远远地喊住了潘喜柿,态度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可潘喜柿佯装没听见,头一低,快步走,很快钻进了住院部,那步伐就像是躲瘟神一样。
“潘喜柿,哎......”薛钏没想到自己就被晾在这里,悻悻地说,“这人到底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啊?”
尚青峰切了一声:“肯定是听见了,人家假装没听见,不爱理你!”
薛钏暗自里生闷气,她这辈子大都是别人争着同自己打招呼,很少体会到自己打招呼别人装看不到的情形。而且还是被这么一个普通到掉渣的丫头,真是的!
住院部的大厅里,潘喜柿对潘喜红交代六日带着笑笑做康复时的一些情况,还有老师们的一些叮嘱。然后最重要的是把孩子的病例交给潘喜红,她周日那天已经开始不舒服,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忘记掏了出来,没有这个,会耽误孩子治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