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皇帝小儿,承蒙一位姑娘托付,取你狗命!”
“放!”
数万只箭矢凶猛的朝楼台二人扑将而去,仿佛厉兽出闸,几乎要将天地遮蔽。连金阳都不能泄露出一丝,汹汹然将二人吞噬!
什么都瞧不见的。
皇宫之中,那青衫男子已然伏倒桌前,似是睡去了。
脚边,一盏灯笼倾斜,里头的蜡烛倒了下来,不过半刻,烧的布帘都生出火光,火光慢慢蔓延开去,烧过了重华宫,烧过了金銮殿,直烧的整座皇宫都被烈焰包围,赤色一片。
“咦,三哥,皇宫走水了。”季羽书眺望着远处,惊道:“派人去救火?”
“不必了。”谢景行拦住他。
“这明齐皇宫不干净,烧了也痛快。”他挑眉:“白日焰火,我总算也没有失约。”
“那是什么意思?”季羽书不懂。
谢景行望着天空中被火光染红的一角,眼中却是浮现起清亮亮的月色里,那孤独饮酒的身影来。
“这皇朝负了你,本王就替你覆了这皇朝。”他低声道:“这大概就是你的心愿了吧。”
却没有注意到,那一直牢牢系在他腕间的,跟随了几年都没有脱落的红绳却突然断开,飘落至地上的余火之中,化为灰烬。
也无人听到,灰烬之中,女子长长的叹息。
原来这就是劫,原来这就是缘。
你眼睛看到的,可能不是真的。耳朵听到的,可能也不是真的。前后两世,他站在遥远的巅峰漫不经心微笑,也只有靠近身前,才能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玩世不恭却最真诚,满腹算计却讲义气。可以因一杯温酒策千军,也能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驱马楼头,道一声对不住皇帝小儿,承蒙一位姑娘托付,取你狗命。他活的最沉重也最潇洒,最黑暗也最真实。从卑劣里生出来无限的赤诚,睥睨人世,冷眼相争,最后不紧不慢的执棋反袖,把那一点点的光芒都握在掌心。
这是她的问,她的问,却只有他能解。
“下雨了。”高阳收起扇子:“夏日天真奇怪。”
谢景行扬唇一笑:“进城。”
“作甚?”
“覆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