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也不好装作没看见然后溜走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端端正正地喊了一声,“容前辈。”
来人正是容初弦,依他在修真界的资历,我喊他一声前辈当然是很恰
() 当的。
容初弦立定在离我两步之远的距离上,微微颔首。
不知为何,我是有些怕容初弦的——不仅是上辈子不小心坑过一次他,导致的心虚后怕,更是觉得容初弦好像天生自带一种长辈的威严,是那种如果我犯了错,他会毫不留情处罚我的敬畏。
虽说容初弦哪怕看着便是冷漠无情之人,但他也应当管不到我身上,毕竟他姓容,我姓舟。偏偏我对他,就是有些对正人君子类型的天然的惧怕避让。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突然间就想明白容初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他和宋星苒好似是朋友?所以是感知到了宋星苒在这里,才追过来找他的?
……宋星苒真该死。
不过的确不巧,刚好前后脚两步,留我一人面对这位威严的容真君。
于是我开口解释了一句,“宋星苒已经回去赴宴了。”
容初弦似乎出现了很轻微的不解,他看着我定定道,“我不是来找宋星苒的。是来找你。”
“……”可以说我一下就汗流浃背了。开始飞速地反省,我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坏事,是要劳烦这位容真君出山的。
应该是没有?
容初弦并不准备等我的回复,在他说完那句话后,突然提起了手中之剑——
我无比警惕,在心底一瞬间过了一遍容初弦突然发现我是个祸害,于是不顾和舟家决裂也要突然发疯在舟家杀了我的可能——并且仔细思索了一下,我要如何从容初弦这个当世有名的剑修的手底下存活下来……最后思考出的方案都挺让人失望的。
当然了,我是悲观的有点过头了,容初弦当然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攻击我。
他的手悬在半空当中,稳稳地停了许久,才像是有些困惑地开口,“接着。”
……嗯?
我才反应过来,容初弦手中所拿着的,并不是他的本命剑。
他的本命剑还正在腰间挂着。
而手中所持之剑,并未出鞘,便已能察觉到凛凛杀气从中传来,是不折不扣的杀器。
剑身细而长,剑柄为莹白玉色,其中缠绕着缕缕红色丝线——那当然不是“丝线”,依我上辈子身为半吊子剑修的经验来看,这应当是“剑丝”。
一种附着剑上,是在难以寻求规律的某种阴阳巧合下才能铸造形成之物,依靠剑气而生。
要说它如何特殊,便是剑丝中可储存有一道剑式。
那剑柄上缠着七根剑丝,便代表这其中可以储蓄七道剑式。且这七招剑式用完之后,还能再往其中继续储存。
其中剑招威力越大,剑丝的颜色便越浓烈。从这柄剑上的浓艳色泽来看,搞不好是容初弦亲自炼化进去的。
这在应敌又或是保命时,是再好用不过的利器,能在极短暂的时间内便催发出一道顶尖剑招,博得先机。
所以有“剑丝”的剑,一向是很宝贵的。基本落在修士手中,便不会再流传开去,在修真界中就显得用一把少
一把。
即便不是剑修,也想求得这种宝物。
我对此剑,自然抱着非常欣赏的态度。但还是没想出来,容初弦为什么偏要我帮忙拿着——但我在容初弦那十分具有长辈威慑力的注视下,还是接了过来。
紧接着,我看见容初弦对我微微颔首,说他还有事,不应离宴太久,否则太过失礼,便先走了。
我在他走之前开口,“容前辈——”
“这剑,”我拿在手中实在烫手,非常有礼貌地问,“去哪里还给您呢?”
容初弦:“……”
我:“……”
容初弦缓缓开口道,“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我:“……”
谁家好人送这种凶器做生辰礼物?
而且更重要的,容初弦为什么要独送我一份礼物?我们好像没那么熟,也就是我十七岁那年见过一次而已。
我正思索着,思维甚至已经飘到了——是不是容初弦听见了宋星苒说要单独送我一份生辰礼,他正好就在不远处,觉得空手而来很尴尬,所以顺手将自己身上带的备用剑送给我了?
容初弦那如淬着寒气,毫无感情的声音又在我耳旁响起,“很晚了。”
“你早日歇息。”
说出这近似于关心的话语之后,容初弦便不再停留地离开了。很快,我便只能见到他那一袭白衣隐没在黑暗当中。
我抱着剑,有些迟疑地看着他的身影,从诸多不靠谱的猜测当中,终于找到了一个靠谱的——
容初弦这时候,是不是已经对舟微漪有些动心了?
所以即便是舟微漪弟弟的生辰,他还特意来一遭送上贺礼。
即便是天之骄子,也有这样为情所困、想方设法的时候。
我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