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问他:“你是准备提前篡舟家家主之位了?要不然父亲怎么会对你动手。”
其实舟微漪应当早该知晓我来了,毕竟他就算受再重的伤,也不该影响一位合体大能的感知力。
他只是端坐在那处,一副正经模样——好像在我走进来的时候,耳朵微动了动,想要偏过头来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此时听见我的询问,舟微漪到底忍不住无奈笑了一下:“
阿慈,别逗我了。”
“你的东西,我怎么会觊觎?”
我:“……”听上去好像没把爹当成一回事。
我绕到他面前,舟微漪还待转身躲避,被我握住了手。
“你到底怎么了?”
这么一望,我才发现舟微漪的眼角有些许发青——是被打的了。
他身上倒是没什么其他可见的严重外伤,但只这一分淤青落在他身上,也略有几分形容狼狈了。
舟微漪叹了口气,那双眼睛望向我,好像有几分可怜意味:“被打了一顿,父亲下手实在太狠——我不想让阿慈看见……太狼狈了。”
我:“……活该。”
我下意识冒出来这句话。
虽然知晓,舟微漪这般模样,大概是想卖一下惨,但我实在毫无同情心理,只好奇道:“你到底是怎么挨揍的?”
虽然我能察觉到父亲不怎么喜欢我,但这么多年来,至多是无视我,也没动过手,又怎么可能对他更偏爱的舟微漪下手。
舟微漪摸了摸鼻子:“大概是因为,我一定要脱离舟家?”
我:“??”
“虽说母亲让我多住几日,但我到底也没那么厚颜。明日就该离开了。”舟微漪道,“哥哥实在有些……舍不得阿慈。”
其实舟微漪之前就说过类似要脱离舟家之类的话——理由是要名正言顺和我成亲。我全当是舟微漪一时发疯。因此骤然听到舟微漪说这句话,还颇有些头晕目眩,想到舟微漪还挨了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会……”
舟微漪仿佛知晓我在担忧什么那样,开口道:“自然没说。”
“我还是阿慈的兄长。”
舟微漪神色如常:“要是那么说了,就不止是离开舟家了——母亲大人难道会再让我有和阿慈接触的机会么?我当然不会自断后路。”
我头还有些晕,没意识到舟微漪表述的如同暗度陈仓一般。下意识应了一声,又觉得有几分纠结,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
“你、你为什么要离开舟家?”
舟微漪如今是合体大能,又是修真界年轻一代最为出众的剑修之一,登仙有望。失去一个世家支撑于他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就像是前世,舟微漪与我一刀两断,离开舟家之后,在修真界中也不会有损他的地位。但这到底也是或有害、却无利之事,我不明白舟微漪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
如果前世是不愿意与我再有半分的瓜葛,那么现在是为了——
舟微漪眨了下眼。
他神色自若地道:“父亲与母亲最近,应该不会再考虑你结亲一事了。”
我忍不住开口:“……因为要先应对你离开舟家之事?”
恕我直言,父亲可能还会有所犹豫,为此事操心,母亲不再大摆宴席酬宾算好的了……简直是三喜临门。
“算是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
舟微漪眨了眨眼,“
和母亲沟通过后……”
我:“……”很难想象是怎么沟通的。
“我不准备先寻死了。”
我:“……”
更难想象了,母亲劝说的吗?
“离开舟家之后,我便只代表自己,只是微漪真君了。”
舟微漪握住了我的手,垂下眼,一片含情的温柔神色,“所以我决定谁要与你结亲……我就杀了谁。”
“。”
“舟微漪。”我面无表情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对容初弦动手了?”
舟微漪略微一顿:“怎么会?我们可是至交好友。”
他的神色略微惆怅,好似带着一点难过情绪。
“也只希望初弦兄不要让我为难了。”
我:“……”
*
直到第二日,我也依旧觉得舟微漪那一番话,可能是在逗弄我。却得了讯,舟微漪略带过一些随身之物……和我从前送过他的一些物件,便准备离开了。
甚至有关于舟微漪的身世的消息,不知怎么传遍了修真界内外,成了时下叫人讨论的第一要闻,甚至还诞生出了一些比较荒谬的猜测来。比如说舟微漪是不是与舟家结了仇,要不然好端端地当了这么多年长子,父母尚在,怎么突然要脱离这一大世家?
总之是叫舟父想留也留不住他,毫无借口。这段时间似乎颇有些上火。
且更叫人焦头烂额的是,舟父想到那日舟微漪留下的“狠话”,竟当真思索了起来,和容家定亲之事要不要继续下去——毕竟舟微漪那般笃定之言,简直如同某种“诅咒”一般。甚至让舟父疑心,这表面是不愿弟弟成亲的借口,实际上却是对义母、义弟的报复了。
一惯温文守礼的长子,居然会想要做出这种冒进之事,实在让人很难以想象……但一想到舟微漪甚至说离家便脱离舟家,又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容家的动作却快得出奇。容氏长子携了上门礼,来舟家“做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