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加内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在感情上无法去强迫别人。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一项法律法规,用来规定人一定要回馈谁的感情,他理解。他都理解。
余让的吻浅尝辄止,阿德加内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喉间干涩,他试图让两人之间莫名弥漫起的悲伤氛围缓和一些,他笑了下,笑容刚露出来,唇角又扯平了。
他叹气,盯着余让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这双像翡翠玉石一样的眼珠,寂静的回视着自己,平静得真的像是一块伫立了几千年的石头。
他伸手摸余让的头发,也回馈给了余让一个拥抱,他低声笑:“哪有人拒绝别人,还要先亲一下啊?”
余让的手指捏了捏阿德加内披散在肩颈处的发尾,他也笑了声:“大概,是一种道别方式?”
“在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之前,还是先考虑我好不好?”余让不搭腔。
阿德加内后退,眼睛上下扫了下余让的脸,隔了一会儿,他低声失落道:“你总看起来不太开心,很遗憾我没法成为那个让你快乐的人。”
余让的绿眼睛里泛起了些涟漪。
阿德加内顿了顿,突然又一改态度,古怪地如回到幼时,通过一种略带无赖的方式,反复地提及自己的需求:“再试一试,可不可以?”
余让看他,笑着摇了下头。
很久之后,阿德加内经常会回忆起这个瞬间发生的事情,他开始对自己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产生难以言喻的怀疑。
他从小拥有很多,少能体会求而不得的感觉。旁人所求所愿的宝贝,对他而言不过稀疏平常,成人之美并非忍痛割爱。
家人、老师夸他谦逊有礼,说他是个即使出生占尽基因和家族优势的人,但哪怕抛开这些,依靠个人品格他也能成为优秀的人。
他确实一直以此为自己的人生教条,拒绝意气用事、做决定前一定三思后行;对待皇室和平民都努力一视同仁;他也从不轻视自己任何一个敌人,有时候立场相关、不分对错,他也给予他的对手尊重。
他的舰队里出现了议会、学会和皇室的人,他们裹挟他、拉拢他、利用他,他费力平衡三者的关系,让他们的人也能为自己所用。
还有人想要他死,他明知是虎穴,还对星盗束手就擒。
星盗拉拢他、折磨他,又不真正的杀死他。……
他经历过很多,不觉是命运不公,或是自己某一步行差踏错导致糟糕结果,他人生每走的一步,他觉得都是正确决定。
拒绝皇室的联姻从而把婚姻申请递交给智脑是。
孤身进入星盗飞船是。
星盗企图诱惑他签下某些协议,他拒绝又被打断脊椎也是。
没有一条是错误的选择。
在感情上应当也是,他喜欢余让,但余让不喜欢他,他不是不觉得惋惜难过,但他希望对方开心,才会答应放手让他离开。
他不能祈求爱情出现,不能强迫爱情发生。
不能强留下一个人。可是……
阿德加内却很久之后对此产生自我怀疑。
这将是他人生中做的第一个错误的、糟糕的决定。
或许不是第一个。他或许从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在错误的认知里,做过很多错误的决定。
可现在他不知道,他和余让两人沉默地在舰长室的医疗床上相拥,然后分开。
余让脸色平静,他神情失落。站起身时,他收拾好了情绪,弯腰和余让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