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让感觉到痛苦,这种痛苦与过去三十年在异世界生活时的麻木和疲倦不同。
他感觉痛苦,心脏酸麻,眼眶变得滚烫。他不该这样。
他或许应该再循序渐进地告诉舰长这个消息,他不该因为自己有些忍受不了,就不管不顾地把这个消息昭告给了全世界,劝没有告诉阿德加内。
他又何尝不是个懦夫?
娜芮尔有自己坚持的生活和自己坚持的理论,生活变得什么样也不影响她的研究和荣誉。
红仿和裴希这一对遭遇过无比糟糕过去的怨侣,也在试图解决他们二人之间的问题,别管是通过什么方式。
只有他,自顾自突然又毫无道理做出的决定,让自己和阿德加内都痛苦。
余让抿了抿唇,他眨下自己睫毛上的眼泪:“别哭别哭。”他轻声道。
阿德加内似乎没有听见,他把湿漉漉又带着泪水咸味的舌头伸到余让嘴里,搜刮余让口腔内的每一道气息。
他喘不上气,眼睛也被泪水模糊住了视线。
他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么清楚地面对自己失控的时刻。
他在这一刻没有想自己需要接受治疗,这一切都变得很糟糕。
他心中只有——老天啊,让这个人留下来陪他吧,他愿意付出一切,他的财富、他的健康、他的理智、他的一切一切。
余让湿漉漉的手捧住了阿德加内的脸颊,他轻舔了下阿德加内的嘴唇,他脸上的泪水,泪流不止的眼睛。
“阿德加内,你让我打你一拳吧,好不好?”
舰长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和脸,他嘴唇轻颤了片刻,轻轻眨了几下眼睛,眨掉眼眶内摇摇的泪珠,隔了会儿,他低声说:“你打死我吧。”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了,这章写得有点多嘿嘿
第54章 54生活倒影(九)
打死必然不可能,本来想给一拳头,看见舰长这副样子,也下不了手。
余让刚要说话,身旁医疗室的门突然传来动静,余让眼疾手快把阿德加内的脑袋按到了自己肩膀上。
——哭成这样,应该不想让别人看见吧?
娜芮尔在下一刻,从门内出来,她走出门口,听见门旁动静,侧头看了一眼,愣住:“……?”
余让睫毛上还沾着泪水,翠绿的瞳孔如同被水洗过,他常年显得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此刻带上了些血色。像某些刚学会化妆的孩子,小心翼翼扫在脸上第一笔红晕。
娜芮尔惊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余让虽然算不上多好相处的一个人,但不好相处的情绪很稳定,大多时候脸上都不带什么表情,偶尔笑一下都显得极度敷衍,此刻眼角带泪的伤感模样,让娜芮尔忍不住驻足。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和余让贴在一起的人是舰长,他穿着巡航队日常工作服,外套肩上的徽章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的荣耀。
而这个衣服金边都比别人多几条的舰长,此刻正埋首在别人肩上,娜芮尔确定以舰长的听力,肯定能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但舰长没有给出任何反应,这让娜芮尔感觉到一丝尴尬。
她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晌,正要不动声色离开,又发现舰长背脊都在颤抖,看起来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她犹豫了片刻,思考自己是否该在此刻履行自己的医疗官职责。
余让水洗过的眼睛盯着她看,他摇了下头,替娜芮尔做了决定。
娜芮尔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冲余让点了点头,转身重新回了医疗室。-
因为娜芮尔的打岔,让两个人情绪激动的人骤然沉默了下来。
隔了许久。如果有眼神不好的旅客路过这儿,可能会怀疑医疗室门口站立的是一座相拥的雕塑装饰。
阿德加内才动了动,他在余让肩头蹭了蹭自己潮湿的眼睛,缓慢地抬起头,垂着眼睛,盯着余让的衣领,保持冷静如同谈论重要事的语气:“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好不好?”
舰长太过予取予求,余让的拳头只能打到棉花上,他也凑过去在舰长的衣服上蹭了下眼睛:“娜芮尔看到你哭了。”
阿德加内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和余让眼睛对视上后,他呼吸一窒,好一会儿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下一串泪珠,他努力维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