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猪?”
“逐,二声。你学过,拼音吧。”
方孝忠有点脸红,是学了,但他没有学会。
“我知道了,张逐。”费了好大力气才到交换名字的阶段,生怕对方反悔一般,他赶紧说道,“我叫方孝忠,我……”
“我知道。”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方孝忠既诧异,又惊喜。原来不止他在注意对方,对方也早就开始在意他了
“你上次来,说过,就在这,忘了?”
记是记起来了,惊喜却是没有了。无论如何,他们已经说上了话,这就是巨大的进步。好不容易才得着这个机会,方孝忠不肯放弃,继续找话题:“你怎么在外面不回家啊?”
“家里,来了,女人,我爸,让我去,大姑家。”
方孝忠不懂这其中的逻辑,只捡他明白的问:“你大姑在哪儿?”
“洪城。”
洪城,方孝忠去过,每次都是坐爷爷的货车。在他的认知里,要坐车才能到的地方,就很远了。
“那么远,晚上有去洪城的车吗?”
“没有车,走着去。”
“走着也能去啊。”方孝忠没走过,也不知道下雪天走那么远意味着什么,只顺着他的话,表达自己的好意,“给你伞。”
“我不去。”张逐不接伞,指了指二楼一个灯光暧昧的窗户,“等灯熄,我爬回去。”
方孝忠跟着他的指示仰起头:“灯什么时候熄?”张逐摇头。
方孝忠能想到的话题说完了,还记着奶奶交代的事,只好说:“我要去买酱油了,明天再来找你玩吧。”
说完他撑着伞,走进灯光不及的夜里,消失在小巷的另一头。
张逐抱着胳膊,再蹲回路旁。他其实可以蹲在楼道里,那里至少没有风雪,可是他觉得很闷,黑暗的角落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把膝盖和腿一并收在了宽松的棉衣里边,还是忍不住牙齿打颤。
他早知道方孝忠是谁,日化厂街没有秘密,什么事都会传开。他也知道方孝忠为什么总来找他说话,因为其他孩子就算不打他,也不会和他玩。
张逐没兴趣和一个笨蛋玩,聪明的他也没兴趣,他更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搭他的腔,可能是被这大雪的天冻傻了。
他看了一眼亮灯的窗户,把脸一块儿埋进领子里,以保留这最后一口热气。
冷得脑仁儿都有些麻木了,听觉却格外灵敏,又有奔跑的脚步声朝他而来,然后在他面前停下,张逐却不想抬头。一抬起来,那最后的一口热气就散了。
“去我家吧。”
再听到这脆生熟悉的声音,他才抬头。方孝忠站在他面前,跑得气喘吁吁,热汗淋漓,整个脑袋都像被蒸过似的,冒着热气。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矮的奋力地将伞举高,但支撑不了多会儿,手臂就软得塌下来,伞骨也时不时戳到张逐脑袋上。张逐由着脑袋时不时被戳,也不把伞接过来。
方孝忠不知道为什么会一路小跑回来,向张逐提出这个建议,他也没想到张逐会这么爽快就跟他走。一开始很开心、很激动,他还是第一次邀请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