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检查了电脑,恢复所有搜索记录,想知道周明赫是不是在上面订过某张票,或者搜过某个目的地,并无所获。银行卡的取款和消费记录也没有新的,电话号已经注销……他后悔没有在他手机上安个跟踪器。
他长久地坐在屋子中间,思考有没有遗漏的蛛丝马迹。结论是没有,周明赫走得干干净净。
周明赫不让人找到是他的决心,张逐却对找到他有种盲目的自信。
他们长久生活过的地方只有洪城、北京和云南。张逐自诩知道周明赫的一切,他认定这种状态下的周明赫不会独自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不会回去洪城或北京这两个他曾经逃离的城市,他相信周明赫还在云南。
即便是在云南,这地界也不小,张逐打算先从他们旅行过的地方找起。如果一个人精力不好,脑子混沌,他大概率会回到熟悉的地方。
这个范围就缩小许多,走遍这些地方,也就只需要两三个月。等这些找完还没有找到,再继续扩大范围就好。
一旦定好这件事的执行方式,哪怕麻烦一些,张逐也不着急了。不管三个月、三年、还是三十年,他就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周明赫为止。
他没有驾照,周明赫那辆小车就停在楼下,他也开不了。一开始是打车,发现不方便,他买了辆电瓶车。长距离靠公共交通,到达目的地就骑电瓶车找人。
按照由近到远的顺序,张逐去他们去过的每个城市,重走他们走过的每一条路。到了地方,他拿着照片,先去住过的民宿客栈打听一遍,再去景区问工作人员,就这样大海捞针般找起来。
张逐深信不疑,只要大海里真有一根针,那么就真的可以将它捞起来,不论方法过程,这结论便是客观真理。
遍寻一个月后,他真的在宜良县的客栈找到了周明赫的消息,这足以证明他思路没错。
老板看了他照片一眼,立马抓住他的手腕:“他,我认识。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哥。他人在哪里?”
老板没说他人在哪里,而是把张逐领到楼上的一个房间,指着房顶颜色不一样的木质天花板,色厉声急说道:“你那个弟弟在我客房里头上吊,毁了我一架吊扇和整个屋顶,警察调节他只赔我五百元。我重做这些花了两千多,你是他哥,剩下的钱,该你替你弟赔给我。”
“他没事?”
老板啊瞪大眼:“他有事还得了哇?他要是在我店里吊死了,谁还敢来。真是的,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你们当家属的不管好,跑到外面害人来。”
“我是带他回家。他在哪里?”老板不说话。
“我替我弟赔你剩下的钱。”张逐找人的日子不停和陌生人打交道,他无师自通学会了花钱能让鬼说话的窍门,数了一千五给老板,这才得知故事后续。
周明赫上吊不成后就被赶出去了,具体去了哪儿,这老板也不清楚。他也心虚讹了对方一千五,却没有提供有效信息,答应让他免费在客栈住一晚。
张逐就住在这个周明赫曾上吊的房间,看着翻新的屋顶和给吊扇预留的钩子,心想他不止脑子一团浆糊,连智力都退化了,这钩子根本不可能承得住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睡觉之前,他摸出电脑,查询国内有关自杀的新闻,看有没有符合周明赫特征的,这是他每天睡觉前的必做“功课”。
刷到的一条警方通报引起他的注意。
有一青年男性疑似在虎跳峡实施跳崖自杀行为。由于地形复杂,男子身体在跌落过程中不幸被山石猛烈撞击,导致身体严重受损,警方现场仅发现其下身残肢部分,其余遗体碎片被湍急的江水冲散,目前正全力进行打捞中。
鉴于遗体损毁严重,目前身份不明,警方正加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