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观察椅上,头顶的白炽灯亮得刺眼。陆予心眯起眼睛:“三四天吧。”
医生查看过后道:“最里面那颗智齿发炎了,挺严重,得拔了。”
陆予心躺在诊治椅上如待宰的羔羊,这种感觉很不妙:“疼吗?”
“会打麻药,不疼。”
他从小牙口就好,从未看过牙医,对拔牙的概念还停留在小时候电视剧里血腥又残忍的画面。
医生的话总是带点欺骗性,陆予心又问了一遍:“真不疼?”
“麻药过了以后可能会有点不舒服。”医生是个中年人,看起来经验颇丰,“先去拍个片子吧。”
拍完片子,又等了会儿,似乎没什么问题,医生才问,“早上吃饭了吗?”
陆予心被灯晃得眼晕,随口说:“吃了。”
始终安静站在一边的李澈突兀地开口:“没吃。”
医生转过身,夹着消毒棉球的手顿住:“到底吃没吃?”
陆予心躺着往上斜了一眼李澈,悻悻地说:“没有。”
“那不行,拔牙前要适当进食,防止过程中出现低血糖和昏厥。”医生又放下手里的工具,“要不你下午再来吧,中午回去吃顿饭。”
“吃不下。”陆予心疼得直哼唧,“不能直接拔吗?”
“那我可不敢,万一你低血糖可就麻烦了。”
低血糖,还真有这种可能,陆予心想起他第一天过来时,赌气没吃晚饭低血糖饿晕了过去。
被医生强制赶出来吃东西,他哀怨地看着李澈:“你干嘛总拆穿我?”
李澈说话一如既往的难听:“怕你把自己作死。”
陆予心竟然从他的刻薄里听出几分关心,只是他还不确定那是否算得上关心,还是自己想多了。
半上午,路边的早餐摊已经收了,陆予心难受又矫情,这不想吃那不想吃,一排饭店都没能入他眼的。
“想吃上次那家阳春面。”
在学校附近,离这儿好几公里,不值得特意跑一趟,所以也就是想想。
最后买了两个包子裹腹,边走边吃,吃完正好回到口腔医院。
漱口,消毒,麻醉,拔牙,一气呵成,只有最后一步多花了点时间,医生说的智齿的位置长得有点刁钻。
打过麻药的口腔里没什么痛感,咬着棉球的嘴里感觉怪异,陆予心坐起来,慢慢适应这种奇怪的感觉。
“你这颗智齿位置不好,样子还挺好。”
闻言,陆予心转头去看那颗智齿,血淋淋的,露着一点白色的齿身,躺在褶皱的纸巾里像刚从肚子里剖出来的婴儿。
咬着棉球,说话含糊不清,他说了句什么,医生没听清。
陆予心又艰难地重复了一遍:“我能把它拿走吗?”
这是他第一次拔牙的战利品。
“可以,我帮你冲洗一下。”
牙医觉得这要求挺奇怪,但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要求的客人。他从抽屉里拿出个小自封袋,很郑重地用镊子把那颗漂亮的智齿放了进去。
陆予心说了声谢谢。
李澈在诊室外的凳子上等他,拔完牙陆予心右半边脸肿得像被蜜蜂蛰过,一直用手捂着。
他忽然觉得让李澈陪他来是个极其错误的选择,因为他现在又丑又狼狈。
那颗牙齿在他手里紧攥着,只是用来纪念,李澈也是纪念的一部分,等以后他回想起来第一次拔牙,可能会想起这颗牙齿和李澈。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