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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三舅一大袋,三舅乐呵呵给装了三四个瓜,还冲虎妮说:“你瞧瞧人家。”

最后上车要走了,蔓蔓朝三舅摆手,她喊:“三舅姥爷,下次来吃呱呱。”

可把三舅给稀罕坏了。

夜里徐祯回到家,正悄摸打水洗脸,差点摔了,脚踩在一个圆不隆冬的东西上。

“啥玩意,”他摸着咋那么像瓜哩,冬瓜南瓜都还没好吃呢。

姜青禾拿着羊油灯出来,就看徐祯摸黑在那嘀咕,忍不住出声,“傻瓜,摸啥嘞,那是西瓜。”

徐祯笑了,“没摸出来,就觉得像个瓜。”

“给你留了块 ,”姜青禾从罩子下拿出来一块来给他。

“甜,”徐祯埋头啃完一块说。

跟石木匠做那猪血料子太累人,徐祯有点吃不消,他又啃了块西瓜,跟姜青禾说:“挣石叔二十个麻钱不好挣。”

那猪血料子臭得可以,拿鲜猪血倒桶里,再撒熟石灰粉,石叔捣的时候他就觉得臭了。还得拿稻草反反复复搓,撇去泡沫。

剩下灰绿色的水,石叔让他刷箱子,徐祯只想呕,可应了别人的活计只能咬牙应下。

“你闻闻,”徐祯都有点习惯这股味了。

“少来埋汰人,洗洗去。”

姜青禾冲他说,又给他煮了碗红糖鸡蛋。

然后她开始搬出瓦罐,倒出麻钱一个个数,徐祯擦着脸,一手摸出兜里的二十五个麻钱,一个个放上去。

“五百十六,”姜青禾挺惊喜的,早些时候两人的财产才刚过百,都舍不得花。

在这挣点麻钱不容易。

可现在两人一点点攒钱,从一百到五百,虽说不多,连起座新房子的零头都没有。

但五百可以买十几匹新布,五六头小羊羔,可离换头骡子还差得远嘞。

她想要头骡子或是驴,至少去北海子拉车的时候,不用再那么费力,犁地也能省些力气。

不然她老是有种,她和徐祯是两头拉磨的牲畜,一直在干活的路上打转。

可光靠徐祯做木匠活只能日积月累攒点钱,不是没试过新奇玩意,都无人问津。对于湾里人来说,越新鲜越藏着鬼名堂,没人买。

而姜青禾编筐纺毛线是转不了几个钱的,只能换些菜种、菜蔬、鸡鸭蛋,她愁哇。

想着挣钱一直到末伏快过去,萝卜地里的秧子越来越绿,底下萝卜渐渐饱满水灵。

她给地里上完最后一茬粪肥,整个头用灰布头巾包着,扛着粪勺,跟湾里的女人没啥不一样。土就一个字,不说第二次。

然后有车轮声从后头传来,她听见巴图尔的声音,他喊:“前头那个嫂子停一停。”

啥嫂子!她还没那么老,三十都还没到!

而且明明前些天见面还喊人家妹子的。

姜青禾停下脚步,半拉下头巾,转过头虚着眼瞧他,也没说话。

“哈呀,”巴图尔大笑,“妹子正找你呢。”

“找我干啥,”姜青禾不想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