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胖乎乎的娃拿着小口袋乐颠颠地跑过来,“蔓蔓!”
小芽边跑边往外掏,她挥着“俺来喽,快吃快吃,吃饱干活呀。”
她拿的是一个花锅盔,印了花样子,油亮油亮的。蔓蔓捂着装了油炸蚕豆的袋子跑过去,三个娃欢天喜地蹦跳了会儿。
然后排排坐,小芽掰花锅盔,其他两个眨巴着在等?,双手合拢伸出,等?着她将锅盔放到自己手上。
在大人看来极没有出息,跟拉枣杆子(要?饭)的似的,肯定要?狠狠打手心。
可蔓蔓会说:“我就是很想吃啊,想她分点,嘴巴说不出来的,它要?流口水的。”
得了花锅盔,几个娃埋头?一顿啃,啃完太饱了,吃饱不想干活,就找了田缝躺着,被旁边路过的大婶笑话?,说哪来的三只小猪崽。
吃饱歇够后,她们才开始捡稻子,从一开始在蔓蔓自家的田里捡,后面边上的大伯吆喝:“蔓蔓,今年到叔公的田里拾稻子喽。”
蔓蔓早不记得之?前稻子熟成时,她趴在田垄边问隔壁大伯能不能到他家地里捡稻子,大伯没答应,反问能不能去她家捡。
可这会儿,她被请着去捡稻子了。
一时三个娃雄赳赳气昂昂地想要?一脚跨过田垄,跨不上,灰溜溜老老实实地从田边上往外走。
“娘,你别等?俺哈,俺要?去干大事嘞,”蔓蔓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姜青禾好笑,“那晚上不用给?你留饭了是不?”
“不成的,不给?俺留饭叫使黑心(使坏),俺得回来吃的,俺还要?喝鸡蛋汤阿,”蔓蔓操着浓重的方言味,试图往大人那话?靠拢,说完一手拉一个,一蹦一跳走远了。
姜青禾望着她的背影,有点感慨,小孩长得太快了,一眨眼有了许多好朋友,不再?赖着大人。
每天吃了饭,后门就有三五个小娃蹲着,等?蔓蔓一起玩编花篮,边唱边蹲,又或是搭城门,两个娃手举起来,掌心对掌心,过的人一边喊,一边伸手劈,大摇大摆过城门。
姜青禾总怕出的太远不安全,让她们在后门墙那空地上玩,要?是有点啥事,喊一声也听?见?。
还专门给?放了几把长凳子,另有张小桌,可以叫她们玩累了坐下来歇歇,相互分吃东西。有时候姜青禾会煮甜汤请她们吃,她们就更喜欢来找蔓蔓过来玩了。
后门那一方小天地每天都有欢声笑语的,除了姜青禾做活会搬出来看她们玩外,苗阿婆和?李郎中也会特意搬了凳子,手里做着挑棉籽的活,耳边听?几个娃在笑。
只是眼下总难免感慨,姜青禾继续捡稻粒,这会儿背着谷篓走来的宋大花嘎嘎乐,“你家蔓蔓梳个毛角子(辫子),还干啥大事去嘞?”
“三伯那邀她去拾点稻子哩,”姜青禾开玩笑,“叫她也哄伴去你地里拾点?”
“来嘛来嘛,”宋大花摆摆手,“给?她捡,从谷筐里给?她几升吃吃都行。”
再?也不是早前还要?拉上两个娃,在姜青禾的地里,趴在地上一寸寸土地搜寻过去,甚至试图扒开裂开的土层,去捡掉下去下去的稻子。
可这一年走过来,宋大花虽然还会仔细捡谷粒,拥有两石稻子,能换将近十石麦子的她,自然不会再?那般抠抠搜搜的。
赶来的虎妮喊,“那分几斗给?俺吧,俺老不爱吃散饭馇馇了。”
“长得莽,想得美,”宋大花抬手捶了她一记,“只有掉地里的,你要?拾了,分半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