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像以前在尹安的时候一样,一早就给你送伞的话,你要不要?”
许卿湖一刻不犹豫地就答了这话,道:“要,你给的什么我都要。”
曹错笑了一下,握着许卿湖的那只手都不得力,他努力撑着沉重的眼皮,声音越来越弱,道:“大郎。”
“嗯?”
“我困了,何时能入睡啊?”
“等一等,先吃饭,”许卿湖摩挲着他尖瘦的下巴,明明才半个多月,这人竟消瘦成了这个模样,“把汤药喝了再睡。”
曹错商量的语气道:“我今日去街上的时候没觉得冷,而且下雨的时候也没觉得冷,比之前好了很多,不想喝药了,改明儿再喝行吗?”
许卿湖知道他是不喜欢药的苦味,道:“我今儿买了糖回来,吃了糖就不苦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郭涉头一回涉足竟京,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往外瞧,这派头一看就比尹安气派,当真是富贵迷人眼。
郭涉:“竟京原是这般模样。”
“这么多年也没变个什么样子,”管豹自幼便跟着许卿湖住在丞相府邸,什么样繁华的场面儿他都见过,道:“只是这突然回来一趟吧,还真有点儿……”
后头一句“有点儿回到故乡的意思”他没有说出来,主要是他说不出口,他本来是涵南一户小人家的儿郎,父亲临终前将他嘱托给了好友许达,所以他自幼就跟着许卿湖,直至许家遭遇灭顶之灾,他又随着许卿湖一同住进了丞相府。
所以许卿湖阴冷的性情和心里的矛盾旁人不明白,管豹却是明白的,任谁忽逢变故,从中走出来都会变一个性情,比如许卿湖幼年时也是个笑声如铃,闲余时便带着弟弟一同在府上戏耍的清白少年。
自他在许氏血案中痛失父族亲人之后,管豹就再也没在他脸上见过发自肺腑的笑容。
在丞相府的无数个日夜里,许卿湖稳重如山,日日仰人鼻息,他的爱憎嗔痴,全都隐在他不喜不悲的皮相之下,就是管豹日日伴在他身侧,也摸不透他的喜好。
郭涉:“择端,你发什么愣?”
管豹突然有些恍惚,在营中甚少有人唤他择端,都是喊他豹子的多,“择端”还是先前在竟京的时候,别人经常这么叫的,到了尹安之后,就连许卿湖也很少这么叫他,倒是郭涉这人,每回都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地唤他的小字。
管豹:“没什么,想起些就旧事罢了。”
于瓒不着调地笑了一声,搂着管豹的肩膀,道:“豹子,我听水汜说你是在竟京长大的,你这是想念故乡,近乡情怯了吧。”
“怯什么怯?”管豹不悦道:“老子来一趟竟京,还要看谁脸色不成?”
“倒是也不至于。”于瓒十分识趣地缩回了手,一偏头就看到了水汜和姚何一同往这边来。
于瓒一看到姚何就把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道:“哟,高了还瘦了,竟京伙食挺好啊把你养这么利索。”
姚何讪讪地躲在水汜后面,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意味,难得在于瓒面前硬气了一回,道:“等我再长几日,说不定比你还要强壮,到时候我不想做的事,你也强迫不了我。”
“行啊,有出息,”于瓒朝前迈了一大步,往姚何的头顶上拍了一巴掌,道:“只怕等不到那一天,你这如意算盘打错了,你长一点儿哥哥我就给你打一点儿回去,你这辈子都别想长得比我壮。”
姚何心虚地躲到管豹后面儿去,管豹也不是个多好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