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魔的歌声在脑海中响起的时候,他腿上的伤疤抽搐了一下,把他拉回了现实。
侯老板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毯子,似乎此时才注意到毯子下面的病人,皱了皱眉,不经意似的以手掩过鼻子,离开了板车,朝白君堂拱手道:
“白爷,我出一百二十万,您高抬手,让给我吧。”
街头一片哗然。
“哇,一百二十万啊!”
“这毯子有那么值钱吗?”
“没听白爷说嘛,人家侯老板在潘家园做了几十年生意了,那能打眼?”
“嘿,没看出来,这穷婆娘家里还有这么值钱的物件,难怪她不要大家的施舍。”
“我看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年头,也只有真正的穷乡僻壤才有这种老物件了。”
“也是她命好,这下别说看病了,回家盖房的钱都有了。”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感慨着人的命运。
碰瓷的老头跺了跺脚,一脸的懊丧,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东西,眼瞅着变成别人的了。这让他好比被人从身上割了块肉那么疼。
他很后悔一开始没有趁人少的时候就出钱买下来,想着碰瓷捡个漏,结果为他人做了嫁衣。
侯老板说完后,看着白君堂,又补充了一句:“白爷,我就这个价了,您要是觉得值更多,您就往上加,我给您让道。不过,您是有头有面的人物,可不兴一万一万的加价,那就没法玩儿了。”
“侯老板也太小瞧我白五了。” 白君堂轻摇折扇,略作停顿,故意似的看了一圈,轻蔑的一笑,报了个数,“一百五十万吧。”
围观的人们再次激动起来,仿佛每个人都分了三十万似的。
侯老板皱了皱眉。
白君堂笑道:“侯老板,你要是想加价,也可以再加。”
侯老板似乎有点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竖了个拇指,道:“白爷就是白爷,论玩儿,京城您是这个!”
白君堂意气风发,满脸都是斗蛐蛐赢了的惬意,就差哼个小曲儿了。
李沐尘看着白君堂那欠揍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百草堂”的牌匾,心中忽然有了主意,说道:“侯老板就这么不玩了,多没意思啊!不如,我来加点玩玩。”
白君堂一愣,打量了他几眼,笑道:“行啊,玩呗,谁不知道我喜欢玩。来,你加,加多少我都奉陪。不过咱丑话说在头里,你要是一万一万的加,我可没功夫陪你耗着。”
李沐尘笑了笑,伸出两个手指,朝白君堂比划了一下。
人们以为他要说两百万。这可够离谱了。
侯老板报价一百二十万,却不肯在一百五十万上加价,说明这东西的价值就在一百二十万到一百五十万之间。
白爷报一百五十万,那是因为白家财大气粗,不像侯老板生意人,要考虑利润。
可两百万就不同了,你再有钱,再喜欢,也不能一下子亏五十万啊。
白君堂也这么想,不过在老白家门口,他不能丢了这个面儿,五十万对他来说小意思,还亏的起。
何况,只要没人和他争了,那土拉八几的女人还不好对付嘛,她还要找老白家看病,到时候随便拿捏,要不要付钱还两说呢。
可李沐尘举着手指报出来的价,却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千万。”
李沐尘的语气很淡,淡到仿佛在街边买两块钱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