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搁这儿白日做梦呢?
“你不需要心理疏导么?”宁刻垂眸看他,如此问道。
肖安:“……”
“倒也不是不需要。”他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然后退回沙发边施施然地坐了回去。
肖安:“接受心理疏导需要我做些什么?”
“比如说我回忆一下现场,告诉你我的感受之类的?”
肖安的右腿受伤之后,肖向山和弗莉佳当然不会看不出儿子的异常,即使肖安当时用尽了力气掩饰,当父母的也总能本能感知。
他们明里暗里地给肖安请了很多心理医生,这让肖安几乎熟谙各种心理咨询师们和患者套近乎的小伎俩。
当然也知道那些通常的流程。
肖安不需要不断回顾创伤的脱敏疗法,宁刻清楚他需要的是什么,他开口道:“广场上的天眼清晰地记录了她打开高楼上的应急逃生通道,用小拇指上的带着的钻石戒指撞向钢化玻璃,然后在碎裂的玻璃中一跃而下的全过程,玻璃碎片被超级材料的防护网兜住,但她仍旧坠落到了地面上,摔成了血肉模糊的死状。”
噢,肖安问道:“所以她从头到尾都被天眼拍下的吗?”
“酒店房间里没有天眼。”
“那你觉得她是自杀还是他杀?”肖安问。
宁刻摇摇头,这样的推测没有意义。
于是肖安换了一种问法,说道:“警方的尸检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血液或者脑脊液的检查是不是今天就能知道?”
血液检查是常规性的尸检项目,主要用来查看死者生前是否有摄入过某些不该摄入的药物,但脑脊液检查却不是常规项目,至少现在就艾米瑞达.艾迪的情况来看,她是不需要做这个项目的。
即使纳米机器人能够轻易地在广场石板上收集起她那四散零落130ml的脑脊液,警方也不太可能特意去查这一点。
“她不是入梦症,跳楼这一行为明显带着主观意识,而不是像入梦症患者那样因为陡然失去意识而从高空坠落。”
“我知道她不是失足跌落。”肖安摆手,又道:“入梦症初步判定与全息技术有关之后,医疗专家们对家属志愿捐献的遗体做了详尽的解剖工作,最终发现这些人的共同点在于脑脊液中电解质微妙的不平衡,脑脊液这种东西活着也能测,于是又对全联盟确认为入梦症的患者都做了相关检查,得出了一致的结果。“但实际上许多生活在联盟时代,更确切地说是生活在全息环境下的正常人也都呈现出相近的指标。不能说紊乱的程度超过了入梦症患者们身上表现出的那个数值区间就一定会入梦,只能说入梦症患者一定会表现出这种症状。”
“但是宁医生,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一种情况也会让人表现出近似症状?”
宁刻很快就明白了肖安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他开口道:“你是在怀疑艾米瑞达·艾迪生前使用了联盟全面禁止的全息毒品?”
全息毒品几乎是与全息技术相伴而生的,旧联盟的覆灭很难说与此无关,新联盟伊始全息毒品就被列在了绝对禁止的名单上,相关的宣传五百年来都不曾中止过,所有全息相关的企业也都经过了严格的备案,联盟对全息毒品的打击重得几乎夸张。
至今依旧如此。
只是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全息毒品早就成了时代洪流中被翻篇的历史。
当年对全息毒品受害者的检查,确实也包含了脑脊液电解质这一项,但更多的仍是关注那些超自然标准的激素异常,以及因此而产生的器质性病变。
毕竟那些都十分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