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期间晚自习正常上,只是相比平时要自由一点。夏末的夜晚燥热无比,比起闷热的教室,大多学生更喜欢待在走廊吹着晚风插科打诨。
“听说了吗,下午A班有两个学生被教官罚了。”
“知道知道,我刚刷到视频了。不过就十几秒,又离得远,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楚。”
“我在现场看的,长得倒是挺帅。好像是说其中一个是他们班班长,哦,就是那个高二的光荣榜排第一那个。”
“虞白是吧?”
“啊,是他。另一个我听人说是元潇。”
“元潇?去年把B班班主任气哭那个?”
“你别看他脾气不好,五官是真好啊,这俩一块挨罚,虞白坐元潇背上,你们没亲眼看见,那元潇耳朵尖都红了!”
“是累的吧?听说做一百个俯卧撑呢,做完人不得废了?教官也是神人,这种招式都想得出来,我看……”
说这话的是个短发女生,她正说到兴起,旁边的好友突然拐了她一下,她疑惑偏头,就见人废了的元潇从楼梯口出来,和她也就两米左右的距离,也不知听没听见她和好友的对话,要是听见了……她实在不敢想,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元潇神色如常,直直从她俩身后走过,带起的微风中传来一阵淡香,如少年本人那般干净清爽。两个女生脸都红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丁以然一路憋笑,等走过了人群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潇哥,你和你们班那个班长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当着教官的面就打起来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惹到他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很魔性,一节一节的,听起来像要断气一样,元潇听着心烦,踹了他一脚。
“你说什么屁话?明明是他先惹的我。”
元潇下午在足球场被迫当了十分钟猴子,此时正是心气最不顺的时候,丁以然当惯了他的沙包,被踹了也不生气,只嘶嘶哈哈捂着屁股说,“不会吧?我和虞白交情虽然不深,但也知道他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好,你说他主动来惹你?我觉得不太可能。”
“你他妈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怎么老帮他说话?”元潇不满道。随后他才猛然抓住重点,“你和虞白什么时候有的交情?”
“就去年运动会啊。”丁以然说,“咱班和二十二班打球赛你记得吧?后来我们班不是要输了么,我就假摔了,结果好死不死,他正好在我后面,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他就给我当了人肉垫子。然后呢,我是没摔着,反倒是他把手腕子给扭了。”
元潇回忆了下,完全没印象。
丁以然知道他潇哥对篮球没兴趣,就连去年那场球赛,都是他磨破了嘴皮子元潇才答应去观战的,看到一半人还比赛去了。
所以他压根没指望元潇记住,只继续道:“我吧你也知道,从小到大都活的没心没肺,朋友也多,我活十几年,最怕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人虞白因为我把手腕给扭了,我特么当时吓都吓死了,手忙脚乱的,还要虞白反过来安慰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偶尔碰上了也会约着打打球。现在想想,我那会儿也是够丢人的,还好没吓哭。”
“确实丢人!”元潇没好气,不想和他说话了,敷衍地一摆手,转身就进了A班。
回到座位上时,心里却暗暗想着,如果虞白以后不来惹他的话,那今晚之前的那些矛盾他就不追究了。
他心底想着事情,脸上就很容易表现出来,薛宝宝捧着一张试卷,见他脸色狰狞扭曲,顿在两步外犹疑着没敢上前。
还是元潇自己回过神来,一眼就瞥到他傻站在那儿,问道:“你有事?”
薛宝宝赶紧道:“有有有。”
看他一脸笑呵呵,元潇情不自禁舒展眉头,这才发现他这桌的周围站了起码七八个人。他们有的拿着一支笔写写画画,有的左顾右盼没个定点,也有人自以为隐蔽地,悄摸地看他。
元潇莫名其妙,也没打算理。
薛宝宝拿着试卷过来,指着第三页一道大题说,“元潇,这套试卷你做了吗?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答案是什么?”
他眼睛眨得很快,指着题目的手指也一会儿蜷曲一会儿抻直,很明显有点紧张。
元潇倒是很诧异。
同学之间做完题,或考完试后互相对答案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托当初把赵瑶气哭的福,他名声臭得要命,在这个学校至今没交到一个朋友,是以他虽然成绩很好,却从没参与过类似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