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十点,二中全体师生到足球场集合,参加这学期的开学仪式。
虽然这学开的晚,高一高二还重新分了班,但通过军训这两周的相处,学生之间的关系显而易见的亲近了许多。集个合的功夫,操场上随处可见勾肩搭背吹牛逼的男生和手拉手聊天的小姐妹。
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被刘旺推搡到主席台的元潇和另外几位男生。
七八个人站成一长排,个个垂着脑袋,双脚呈八字型张开,手背在后面,像被公然拉到群众面前示众的犯罪分子。
底下喧哗一片,指着他们窃窃私语。
也有部分同学的注意力集中在另一边的几个学生代表身上,当中讨论度最高的是高二A班的虞白,隔老远元潇都能听见有人指着虞白的方向问名字。
他是这一届高二的学生代表,一会儿升旗仪式结束后,要上台致辞。
和元潇他们这几个暴晒在太阳底下的反面教材不同。
虞白站在一棵老槐树下,阳光正好照晒不到的地方,整个人就陷在树梢投下的影子里,身形修长。他气质极好,穿着二中样式简单的校服,红色的领口将他脖颈和脸部的肤色衬出了几分病态的苍白。
元潇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垂下眼皮在心里默默背起了物理公式。结果刚背到重力加速度,就又不由自主想起了今天早上。
他昨晚做噩梦,梦到一堆赤身裸体的男人冲着他笑,半夜挣扎着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后半夜磨磨蹭蹭捱到五点多才睡。今天早上不可避免的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七点四十多了,警卫室的门闭得紧紧的。
他没办法只能翻墙,偏偏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冻牙。他翻墙翻一半就被年级主任刘旺给抓了个现行。
这人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巡早课居然巡来了后山,并在短短十分钟内抓到了七个迟到的倒霉学生。好巧不巧,元潇是下课铃响之前被逮的最后一个,他再晚来一两分钟,也许这里就清场了。
可惜并没有。
他和另外几个倒霉学生一道被刘旺领去办公室批评了一顿,在众人不耐烦的表情中抛下一句:“一会儿十点,学校要办开学仪式,你们几个先提早准备八百字左右的检讨,然后到主席台等我。”
话刚说完,几个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面如菜色,“主任,我错了……”
“再给个机会吧老师,我们以后肯定不迟到了。”
“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刘旺没好气地说。
刘旺是今年上半年才当选的年级组长,这届高二是他真正意义上带的第一届学生。对于学生的管理,他拿出了十二分严肃认真的态度。这种态度曾被教务处的老李总结为:“铁面无私,不近人情。”
但他不以为意,认为规矩就是规矩,学生就该有个学生的样子,这几个学生开学第一天就敢迟到,就该作为反面案例拉出来杀鸡儆猴,不然以后还不得直接无法无天了?
只不过元潇对他的“铁面无私”呈讽刺态度。
刘旺训完话,摆摆手让人赶紧走,好眼不见心不烦。
几个男生如蒙大赦,刺溜一下没了影,刘旺埋头整理桌上的教案本,理完抬头见元潇直挺挺站在原地,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立马怒从心中起,“元潇,你什么态度啊?你冲谁翻白眼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