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旋转指间的黑戒,风障流动着消散,微风扬起他颊侧的碎发。他的身后立刻有黑衣的士兵冲上,夺下了代理裁决官手中的枪,把那人双臂反剪在背后,捆紧了手腕,摁住肩膀强制他跪在洛希跟前。
代理裁决官抖如筛糠,大气也不敢出地盯着领袖的军靴。雪白裤腿利落地扎进靴筒绑带里,那袭白色的军装不仅是塞西娜政府的噩梦,更是“术”中怀有异心的成员的噩梦。
他早已听说了洛希回到二区的传闻,却没敢相信。十年前政府和维克托都宣布过,洛希在血色圣诞被击毙,死人是不能复生的——如果不是确信洛希已经身亡,他又怎么会效忠维克托,怎么会走上与洛希为敌的愚蠢道路?
太愚蠢了。代理裁决官追悔莫及,跟天生的战争机器硬碰硬,无异于找死。
领袖稍稍俯身,冰凉的手指触到了他的脸侧,迫使他抬起头来,正对着那双寒冽的眼眸。代理裁决官头晕目眩地看着领袖的脸庞,那张脸足以使二区的适龄男女全部心跳过速。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洛希蹙起眉,困惑地说。
“我以前是、是您的部下,”代理裁决官结巴地回答,“我在后勤部门工作。”
洛希怔了怔,随即想起什么笑话似的,眉眼弯弯:“哦,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厨子,对么?准确地说,是负责管理行政中心后厨的官员。”
办公室门口,浑身染血、军装沾满泥尘的派珀和帕里萨没有跟着笑,他们太了解洛希,这并不是个诙谐的笑话。因为十年前的意外,洛希原本在东1的下属或是被裁撤,或是被维克托迫害,所有下属都不曾背叛洛希,除了一个奴颜婢膝的厨子。
在这十年间,维克托对东1的势力进行清洗,杀死了大批洛希的可靠部下,其中必然少不了这位代理裁决官的助纣为虐。
洛希已经生气了,只是他从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明显。
“您还记得我?”代理裁决官大喜,膝行向前,“这是属下的荣幸,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
他猛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砰”的巨响,洛希直起身,抬腿踹在他胸前。这一脚丝毫没有留情,代理裁决官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已倒飞出去,轰然撞在沙发侧面,喷出一口鲜血。
洛希缓缓地走过来,军靴的厚胶底踩实他的胸口,几乎使他前胸的肋骨断裂。
“我不会杀你,”冷傲的领袖居高临下看着他,“二区的军事法庭会审判你。在你进监狱以前,替我给维克托发封邮件,就说我让他滚来东1的边境见面。”
代理裁决官惊恐地喘着粗气,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军靴微抬,这一回抵住了他的喉咙和脖颈,洛希用靴尖踢了踢他的下巴,“知道吗?”
“知……知道,知道。”代理裁决官忙不迭地答应,声音痛苦扭曲。
洛希便放开了对方,让手下的士兵把人带走。他听着代理裁决官的求饶声渐渐远去,回头扫视这间他曾经使用过很久的办公室,双手一撑,没正形地坐在了写字台边缘。
不知为何,刚才还冷若冰霜的领袖垂下眼眸,疲惫地叹了口气。
派珀走到他身旁,倚靠着写字台,也扬眸看了看房间内华丽的陈设:“变了很多?”
“何止很多。”洛希落寞地笑笑,“跟我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至少维克托没有把这间办公室拆掉。”派珀按上他的肩膀,“既然东1重新回到了你手里,要恢复一间屋子的布局还不是轻而易举?”
“维克托才舍不得拆掉这里,他小时候可粘洛希了。”门外有人插嘴道。洛希和派珀转头望去,红发的杀手走了进来,他帮洛希在东2坐镇指挥到最后一刻,因此来晚了,“那家伙应该还记得往事,他天天待在这间办公室跟洛希学习政务的时候,也就江口侍那么大……”
派珀谨慎地瞟了眼洛希越来越差的脸色,恨不得捂上杀手的嘴:“能不能别说晦气话?维克托会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就是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而已。”
“也是,”杀手也自知失言,连忙扯开话题,“我还记得这里原来的布置,洛希的办公室没有那么多奢侈的装饰,把手工地毯去掉,流苏灯罩摘了,再搬走那些花里胡哨的古董摆件,大致就和以前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