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发作的前一秒,钟吟噗嗤一笑,张开双臂:“过来,抱一下。”
“……”
她冷不丁来这么一下,易忱表情来不及转变,僵在那里。
嘴上还在输出:“你以为总来这套我还会——”
“抱不抱?”
安静两秒。
易忱沉默地丢包坐下,冷着脸将她拥进怀里,“没说不抱。”
钟吟强忍笑意:“嗯。”
她身上的馨香味一阵阵涌入鼻畔,闻得易忱整个脑袋都迷糊,全身又开始发烫。
“阿忱。”突然,钟吟轻声唤他,细软的手指握住他的。
易忱克制住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说。”
钟吟:“我想和你说个故事。”
他从鼻尖哼一声:“嗯哼。”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暗恋林弈年吗?”
“……”易忱散漫的表情褪去,咬牙:“说。”
钟吟和他说起了高中的事。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她回忆着,“他对那时的我来说,就真的像是一束光吧。”
“可能有些中二。”钟吟不太好意思地笑,“但我真的觉得,为梦想而努力的人,都在发光。”
“所以,”她弯起眼,微微抬头,在他下巴轻啄一下,“我喜欢你哦阿忱。”
这一瞬间。
易忱脑中过电一样,呲溜作响,整个身体麻掉半边,瞳孔颤动着,完全忘了反应。
“哈哈哈哈。”
钟吟在他怀里笑。
她笑得揶揄,察觉自己丢了人,易忱恼得捂住她脸,“不许笑!”
甜言蜜语,油嘴滑舌
。
简直是奸计!
“所以,”钟吟最后抱住他,轻声呢喃:“阿忱,我们一起加油。”
-
气温越来越高,一眨眼,已经步入六月初。
钟吟发现,最近柠檬TV喊她加班的频率,好像越来越多起来。
工作内容也不再局限于体育频道,其他新闻栏目组,也会让她参与工作。
在寝室提出这个发现时,郑宝妮犀利点评:“实习生说得好听叫实习生,说的不好听,就是廉价牛马。”
“不使唤你使唤谁?”
“……”钟吟无言以对。
周三上播前,她被新闻组喊去开会,分配了高考采访工作。
工作内容就是,在中学门口蹲守考完的高考生进行采访。
每年的高考采访,都出过不少引爆全网的乐子,所以电视台自不会放过这个能吸睛的热点。
钟吟低头看了眼工作安排,看到她被分配到了R大附中,一所全市数一数二的高中。
她不由想起什么,朝对面的易忱看一眼,随口一问:“你高中在哪读的?”
易忱懒洋洋撩起眼皮:“怎么,查户口啊。”
“不说拉倒。”钟吟继续看手机。
易忱不爽了,“啪嗒”放下筷子:“喂。”
“你都不知道你对象高中在哪读的?”
钟吟懒得和他掰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易忱指骨敲敲桌面:“你不是去过我家吗?”
“所以呢。”
“我高中得的那一排奖杯,上面有学校名字。”
“……”钟吟艰难回想了好久。
刻度那种细枝末节,她哪能有印象。
“我哪里记得了那么多。”
当时又没暗恋你。
易忱唇角直直压下。
“那你现在记住,我是R大附中的。”
“那可真巧。”钟吟说,“这周末不是高考吗?我刚好分配去R大附中采访。”
易忱从鼻尖嗯出一声:“成啊,结束后再去我母校看看你对象多出名。”
今年的夏天格外燥热,蝉鸣声响彻大地。
高考两天,太阳炙烤大地。今天似乎酝酿着一场雨,显得又闷又晒。
已经是最后一门。
钟吟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考试就要结束了。
各大高中外站满了候场的家长,焦灼等待着。
钟吟走动了一下午,举着柠檬TV的话筒,采访了几个家长。
额上生了汗,头发也有几缕黏在脸颊。
钟吟体寒,手指常年都是冷的。
但此时,她都感觉到有些热,可想而知易忱。
他本来就是怕热的体质,四月的天就能穿短袖,现在更是快化了。
光是和他站一起,钟吟都感觉他身上传来的灼灼热流。
好像下一秒就要爆
炸了。
“都说了你不要跟来,”钟吟小声,“天太热了,你一会别中暑了。”
“低头。”她抽出湿巾,要给他擦汗。
易忱一只手撑伞,另只手还帮她拎着话筒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他矮身,任由她擦着脸。
他的确热得狠了,没了和她顶嘴的力气,连发丝都焉巴巴的。
但他安静不作妖的时候,反倒能引起钟吟的怜爱。她拍拍他手臂:“话筒给我,你去那边坐一下吧。”
“我采访完就去找你。”
易忱正晕着,看钟吟的视线都是迷晕的。
实在没法再逞强,他没精打采地指向对面的塑料棚,“我去那边等你。”
这少爷还真是身娇肉贵。
钟吟看得摇摇头,突然,全场哗然。门口的警戒线也放下,从里面施施然走出一个少年。
少年面容白净,最令人瞩目的,是他自然卷的头发。
身量也极高,目测有一米九,穿着简单的白T,闲庭信步般,仿佛出来的不是高考考场,而是自家后花园。
等候已久的媒体很快簇拥着去采访,钟吟也不甘落后,一溜烟就跑过去。
想不到她有这爆发力,后面跟组的摄像愣了一愣,差点没跟上。
“慢慢的,”面向镜头,少年毫不怯场,甚至还游刃有余地指挥着记者,“一个个来,别挤啊。”
钟吟落后一步,没抢到前排。前面又有几个男记者,人高马大的,话筒都递不过去。
“大家给后面的姐姐让条路,让她站前面来,好吗?”少年个子高,一眼就看到钟吟。
钟吟懵了下,指了指自己:“我?”
“对啊姐姐。”少年跨过人群,坦然地说,“你漂亮,让你先采访。”
钟吟笑了,抬手,把话筒递到他唇边:“同学,你提前三十分钟就交卷出场,看来今年的考题对你来说很轻松?”
少年悠悠答:“差不多吧。”
他这副自信的模样,莫名让钟吟想起了易忱。她不自觉漾起笑:“那怎么样才可以保持这样一个良好的心态呢?”
“我也不知道啊,”少年挠挠头,若有所思地说,“可能因为我保送了?”
“……”
周围有瞬息的安静。
旁边有记者当即问:“保送去了哪所高校呢?”
“S大,计算机。”
“既然保送了,为什么还参加高考啊?”
“这你就问对人了,”少年突然面向镜头,挑起眉头,“因为我要证明,我比附中前两届保送S大计算机的那位易姓学长强。”
周围哇声一片,“怎么说怎么说?”
少年继续老神在在地说下去:“易学长,既然你高三保送,那我高二就保,你高考690,我就考700。”
“服不服,那位易姓学长?”他对着镜头报出大名,张扬又挑衅。
顷刻间,身侧的记者和家
长全都沸腾了。还真给他们采访到新闻头条了!群起哗然,记者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唯有钟吟发着懵。
思考这个“易()”???????“???()?『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一种强烈的预感,让她觉得,他说的这个人就是易忱。
能和人结这么大梁子,哪怕过去了两年还咬牙切齿,其他人大概率都没这个本事。
面对媒体的围追堵拦,少年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我累了,要回去吃饭啦。拜拜各位。”
却是在路过钟吟时,他脚步微微停顿,冲她眨一下眼:“储成星。”
钟吟反应了下,意识到他是在自报大名。
“下次见咯,学姐。”他没再多说,冲后一摆手,大步离开。
又过了几十分钟,所有考生陆陆续续地出来。
钟吟采访了几个中规中矩的考生,便结束了下午的工作。
新闻讲究时效,几乎是她这头刚结束,台里有关“R大附中天才少年”的新闻都已经刊登发布。
钟吟去对面志愿者棚子里找到易忱时,他正困倦地靠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下坠,额前的头发也被他往后扒拉。
像是要化了的潦草小狗。
钟吟忍俊不禁,两步上前,用湿巾替他擦汗。手指轻轻拍拍他脸,“走了。”
易忱睁开眼时,瞳孔都不太聚焦。
“结束了?”
“对。”
“走。”
此刻,易忱也没了带她继续逛校园的闲情逸致,起身就要打车走。
坐上车一刻钟,易忱才堪堪活过来。
看他状态恢复,钟吟试探着开口:“储成星。你认识吗?”
易忱闭着眼,眉梢都懒得动:“不认识。”
“……”
钟吟狐疑地用手机调出刚刚的采访视频,递给他:“你再看看,他说的那个易学长,是你吗?”
易忱毫无反应地扫了眼视频。
冷不丁掀眼,说着毫不相关的事情:“他喊你什么?”
“……”钟吟没在这个话题多周旋,“你真不认识他?”
易忱没说话,继续盯着视频看,几乎要将屏幕盯出一个洞。
一直到储成星说出那句“服不服,易学长”时,他才终于有了反应,不可思议:“这傻叉谁啊!?”
“你是不是得罪过他你不知道啊…”钟吟慢吞吞说。
一抬头,对上易忱幽幽视线,语气沉沉:“我在你眼里就这形象?”
“那人也不至于无缘无故挑衅你吧。”钟吟说。
“而且他特别高,长的也出众,你不至于没印象。”
话音落,那道目光更如有实质地落在她脸上,停顿好几秒。
冷不丁喊她大名:“钟吟。”
“?”
“人喊两句姐姐把你喊昏头了?”
“……”
“这傻叉已经踩在你对象脸上蹦迪了,你不骂他,还让我反思是不是得罪过他?有你这样谈恋爱的吗?”
你自己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
但这话钟吟暂时没说,准备等着他输出完再一起怼回去。
“还有,他再高有我高?嗯?我光脚187.3,他多少?”
“他啊,”钟吟云淡风轻地说,“我目测有一米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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