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北城今天难得万里无云,紫外线很柔和,温度适宜。
学院里的缓步径道上,金灿灿的银杏树叶落了满地。
行道树枝繁叶茂,像一条黄金隧道,直通校门。
江乌月在路边慢慢踱着步,拨电话给许韬戈,电话那头一直无人接听。
早上她从家里出来,许韬戈说先去局里一趟,忙完再来找她,可江乌月在校门口蹲了半个点,一直没等到人。
她将细碎的刘海挽到耳后,露出小小的耳朵,阳光照在她侧脸,鼻梁秀挺,脸庞上的小绒毛清晰可见,精致的五官优越,引得不少人顿足回头。
江乌月又等了半个小时,直到把他的电话打关机,她才终于接受一个现实:
她哥,大概率是放了她鸽子,又去当空中飞人了。
靠不住,统统都靠不住。
江乌月看了眼时间,主任应该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她不敢怠慢,只能奓着胆子往行政楼那边走。
刚迈出两步路,一辆红色两座的阿斯顿马丁驶过银杏道,车胎碾压,树叶随风卷起。
江乌月扭过头看了那车一眼,车从她身边开过,吹起一阵风。
就因为她这一瞥,红色超跑突然急刹车,紧接着,引擎轰动,车子快速后退,停驻在江乌月身旁。
江乌月诧异扭头,看向那辆车。
隔着黑色的聚酯膜,她看不清里面的人。
不等她疑惑,车窗被缓缓降下来,露出陈鸣昇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江乌月脸色微僵。
陈鸣昇手臂懒懒散散地搭在车窗上,侧过脸盯着她:“脸色这么差,是没吃早餐还是有谁欺负你了?”
他今天穿着件白色衬衣,没系领带,领扣也没扣,他的车底盘极低,但坐在车里看着她的时候,依旧充满俯视人的味道,唇角微扬,表情很闲适恣意。
目光穿过他的肩膀,江乌月看到了坐在副驾的一道曼妙身影。
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孩。
“这是步道,不让开车。”
陈鸣昇笑了下,江乌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他车里的通行证。
江乌月很久以前看过相关科普,这种通行证,除了故宫、□□,估计去哪儿都没人敢拦。
他旁边的女孩子微微倾身靠向他,打量着江乌月,缓缓开口问:“这谁?你认识?”
陈鸣昇伸手,一把推开那人的肩膀,没理她,沉甸甸的目光一直落在江乌月身上。
江乌月的头发柔软飘逸,长度到腰际,发尾微卷,V型低层次,微风拂过,陈鸣昇隐约闻到一股橘子味的香气。
“昇哥,你还走不走了?”他身旁的女孩子等着急了,开口催促他。
江乌月别过脸,表情清冷疏离:“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他在车里叹了口气,之后就听到车门被推开的声音,江乌月不看他,都能猜到他的腿骨有多
长,几个大步就走到她面前。
大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这里是校园,他个头高,站在步道上鹤立鸡群,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目。
因着他的动作,某个地方人群涌动了一下,江乌月侧过脸不去看他,推他的手臂,但陈鸣昇手劲大没放手,两人动作拉扯的时候,她下意识抬眸往他车里看了一眼,跟那个女孩对上视线。
没来由的,很烦躁,不想看见他。
“你有完没完了?我还有事。”
她的声音柔,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娇嗔,但语气更多是不耐烦。
陈鸣昇被她凶的表情愣了下,他今天心情应该蛮好的,但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烦他。
她口气疏离不说,还带着厌恶,真的很冲。
他深呼吸了下,笑着问:“这么多天没见,不想我?”
江乌月转过头,目光怪异地盯着他。
这种话从他嘴里问出来,蕴着难以掩盖的花花公子渣男气质。
他真的很会玩弄感情那一套。
“我还挺想你的。”
陈鸣昇只要一回味那个夜晚,浑身跟电打似得激动。
“……”江乌月很佩服他。
“你就不问问我,怎么会在你学校?”
“昇哥,你说完话没有?”车内,又是一声催促。
陈鸣昇似乎是隐忍了很久,但还是没崩住,那人话音刚落,他想也不想,直接把手里的钥匙朝着车玻璃砸了过去:“你是没长腿?到地儿了就赶紧下车滚!”
车钥匙砸在挡风玻璃上,蜘蛛网似得裂纹在坑点处蔓延开。
车里的女孩没料到他说话这么不绅士,捂着胸口吓了一跳,她脾气也不小,骂骂咧咧拎着包推门下车,头也不回走了。
陈鸣昇见江乌月脸色很难看,缓了语气跟她解释,完全没了刚才跟人发火时候的戾气。
“别误会,她是周驰的妹妹,知道我要来她学校,非要蹭我的车,一路上叽叽喳喳,烦死了。”
“周驰你记得吧,就是上次死皮赖脸要加你微信的那个哈巴狗。”
“谁问你了!”江乌月用力甩开手,加快步伐大步往前走。
陈鸣昇点头,也不生气,大步追上去:“是我想要跟你解释。”
江乌月别过脸,不看他。
“你干什么去?”陈鸣昇追问。
“你管我!”江乌月冷若冰霜。
陈鸣昇车也不要了,紧跟着她的步伐,没话找话道:“今天天气不错哈。”
“咦?”江乌月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前方。
陈鸣昇本能的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可下一秒,江乌月跟兔子似得,突然转身拐进一处茂密的灌木丛,等他反应过来去伸手抓人,周围已经没了她的影子。
“江乌月你跑什么,咱俩的事还没完!”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
陈鸣昇叉着腰站在步道上,心情复杂
,想原地爆炸。()
“??繢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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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道女声打断了他。
陈鸣昇诧异回头,一个年龄跟江乌月看着差不多大的女生停在他面前。
“乌月被叫家长了,这个点,她应该去主任办公室了。”
叫家长?
陈鸣昇挑眉,盯着她,目光如炬:“你是?”
“我是乌月的室友。”
陈鸣昇笑了下,伸手过去:“你好,陈鸣昇,多谢你告知。”
他对着那女孩,笑吟吟道:“能否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另外,方便告知一下,她去了哪栋办公室?”
另一边。
江乌月成功甩掉陈鸣昇后,快步来到行政楼办公室,主任不在,班主任跟辅导员倒是在。
江乌月在门口停下,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敲了三下门,走进去。
“老师,是我。”
班主任抬眸看了她一眼,“进来坐。”
他往江乌月身后看了一眼:“你家长呢?”
江乌月走过去,低垂着眼睫,面有难色正要道歉,一道冷冽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这儿呢。”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江乌月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脊背僵硬动弹不得。
她猛地回头,对上陈鸣昇那张俊逸无常的脸,头皮瞬间发麻,脑子嗡嗡的。
江乌月秀气的眉毛挤在一起,睁大眼睛用力瞪他,粉嫩的唇瓣动了动,让他滚。
你别乱来。
可她的眼神和唇语上的威胁,丝毫不起作用,陈鸣昇嘴角扬起弧度,长腿一迈,走近他们。
他的声音听着平静如水,那双眸子里却藏着笑意。
“你好,我是江乌月的家长。”
神经病。
江乌月在他身侧,脸色羞赧涨红,神色紧绷。
“你好,你就是乌月的哥哥吧?”班主任站起来,跟他握手:“昨天听她讲过。”
“呵,是的,我是她哥。”
江乌月身形晃了晃,气血不稳。
陈鸣昇无耻地扬眉,扭头错看一眼脑袋要垂进胸里的人,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握紧扶住。
江乌月神经一跳一跳的,在他的强势压迫下,硬着头皮点头,脑子里已然是一团浆糊,老师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
直到他三言两句解决问题跟老师告别,她才后知后觉陈鸣昇做了什么事。
从办公室出来,江乌月将他拉到角落。
“谁让你来的?公司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不劳烦你!”
“你先叫声哥让我听听。”陈鸣昇还没出戏,对这个称呼十分受用激动。
视线落在两人连在一起的手,手掌微微一转,将她的小手包裹在大掌里。
“陈鸣昇!”
“我听着呢。”
陈鸣昇低头,专心跟她贴贴。
() 她手指冰凉柔软,像一块温润的玉石。
揉在手里搓捏,手感很是舒服熨帖。
“我看你最近风光的很,在晨升要风得雨的,我现在被停职了,应该是没有能让你利用来帮到你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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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乌月手里一疼,陈鸣昇攥紧她手骨:“利用你?”
他怒极反笑:“我在救你之前,连你是哪个单位的都不知道,你觉得我利用你?”
“我那天都听到了!”
“你听到个屁!”
陈鸣昇气笑了:“所以那天晚上你就已经生气了,这些天故意不理人就是因为这个?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要自个气一辈子?”
“谁要记一辈子,这些天我压根就没想起来过你!”
她这话,简直比被人冤枉还难受。
陈鸣昇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她总是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
“我要是利用你,那录音笔也不会还给你,聪明点的早就拷走曝光了。”
“呵……我陈鸣昇再浑,也做不出这么畜生的事儿,我要知道你那天会在……”
陈鸣昇深呼吸,脸色极差:“我能不知道你被下药意味着什么?”
“那狼人窝,你能逃出来?”
“江乌月,你这个人有没有心的?”他情绪化上头,说出的话,有些重。
江乌月听着他的话,有些神游,陈鸣昇犀利地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可等候良久,她依旧是那副死样子,始终没有得到令他满意的回应。
手骨又是一紧,江乌月蹙眉,感觉自己的手要被他捏碎了:“疼!你松手!”
“我那天好歹救了你,你呢?就是这样感谢我的?”
江乌月抬眸,目光嘲讽地看着他:“怎么?你想逼我跟你上床?”
陈鸣昇不悦凝眉,上手用力捏住她的脸:“怎么说话呢,你把我陈鸣昇当成什么人?”
“误会人,好好道歉不会?”
“你不就是习惯了精虫上脑,我说的不对?”
陈鸣昇感觉此刻自己的肺管一碰就能炸。
虽然她说的也是实情,但听着,就是很刺耳不舒服。
真怕哪天迟早要被她气死。
偏偏江乌月正巧就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