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是不是G101?”
“是……”
“肚子疼是吗,我这就派人过去。”
“别!”
胡潇潇叫住他。
“好像也不是很疼,是胃……是胃!我太紧张了。”
李长明在手机上查到那条道:“承平路段是新建的高速公路,还未施工完毕,让她顺着月亮走,往前走十几公里就能找到主路。”
胡潇潇在电话里听到李长明的声音:“月亮吗?”
她扭头,恰好在自己八点钟的方向看到一轮弯月。
“我找到了,在我身后。”
李长明上前,想要拿走韩程手里的手机,却被他抢先开口:“那条公路是东西走向,你现在面向正西,现在掉头,往回走到头,看见十字路口就能找到主路。”
“听懂了。”
胡潇潇发动引擎,向前开了几步一把掉头。
有了方向,她心里安定很多。
瞥了眼汽车显示器,电话还没挂断,她咬了咬唇:“先挂了吧我……”
韩程的声音在同一时刻打断她——
“怎么去哪儿了?”
他们的声线融合,两人皆是一愣。
上一次不欢而散,还是韩程掐着她的下巴说看见她就恶心,她没想到彼此这么快就能以这样平静的语调沟通。
胡潇潇思绪截断,她回过神来连忙答:“工地视察,出来拍几组照片做公关。”
韩程没接话。
胡潇潇目视前方,听不到他的声音以为电话被挂断的下一秒,韩程突然出声——
“注意安全。”
不等胡潇潇有所反应,显示屏上的声波线条消失,电话被断开了。
沉默半晌,胡潇潇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深呼吸平复情绪。
向前开了有半个多小时,前方的十足路口衔接处,跟一辆闪着灯的奔驰大G交汇。
车上下来两位穿着黑色夹克的年轻男人,两人身形高大气场,脊背像松柏一样挺拔。
他们走到她车旁,向她敬礼。
“胡小姐,坐我们的车回吧,他送您去医院,这车我给您开回去。”
胡潇潇对这个阵仗有些迷惘:“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怎么走了。”
“我哥们吩咐过您是孕妇,为了您的安全,还是先跟我们去检查一下吧。”
胡潇潇诧异地看着他们:“是韩程吗?”
那两人扭头,对视一眼,胡潇潇眯眼,看到了他们衣领里的武警T恤。
“我兄弟是李长明。”那人说。
胡潇潇看了眼油表,没再拒绝。
大G底盘有点高,胡潇潇小心翼翼坐进去,那人替她关上车门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辆没闪灯的救护车跟他们擦肩而过。
韩程接到电话说没接到人的时候脸都黑了:“李长明呢?”
分公司总经理回
道:“回酒店了?刚还在呢。”
话音落,李长明推门进来。
“韩总,温秀玉打电话来,想要跟你见一面。”
韩程没接话,问他:“胡潇潇呢?”
李长明静了一瞬,过了几秒,他看着韩程答:“我让朋友去接了,医院初步检查出来了,没什么大碍。”
韩程抬眸,吊着眼皮看他:“你什么时候留的她电话?”
“早上她哭哭啼啼说想要见你一面,我怕回头你找不到她,就互相存了号码。”
韩程用力扯了扯领带,解开丢一边,想纠正不是说她,张了张口,话音堵在嘴边,到底是没问出来。
他心气郁结,胸腔里有火发不出来,也摸不准时为的什么。
“算了。”冷硬的五官紧绷着,他起身大步往外走。
左右,跟他是没什么关系。
韩程走后,办公室就剩下总经理和李长明两人。
李长明不疾不徐开口:“王总,我借下公司电脑,有封邮件要处理。”
胡潇潇收到那封匿名邮件的时候,她正在医院看M国将韩盛列入黑名单的新闻。
刚刚检查完身体,她来住院部照顾胡杨晖,正巧撞上他翻报纸。
胡潇潇大学学的是国际法,他们这样公开对韩盛拉黑名单进行双反打压,违反了国际贸易法规。
这样的霸权制裁,势必会对韩程在东南亚的海底光缆扩张造成影响。
李长明说他出差,可能是为着建厂的事去的S市。
胡杨晖见胡潇潇心事重重,劝解道:“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身体,不要再操心这些了,他这么年轻就把持着那么大的集团,可以做好的。”
“他们这样做是违规,如果韩盛运用法律的武器和国际贸易规则积极应诉,是可以抵制的。”
胡杨晖问:“你想怎么做?”
“我可以帮他写一份法律诉讼书。”
胡潇潇说完,羞愧地低下头。
她也是贱,明知道韩程不待见自己,骨头刚硬了两天就开始往他跟前凑。
被他两句关心的话,就又乱了阵脚。
真是没骨气。
胡杨晖叹了口气,他深知自己女儿的性子有多倔:“罢了,那我叫人给你送餐。”
“谢谢爸爸。”
胡潇潇疲惫地扯了扯唇,抱着电脑靠坐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写法条。
等一切弄完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迟迟点开那封邮件。
是一张监控图。
抓怕的瞬间,是李长明邀请温秀玉上车,尽管照片把车里的人拍得很模糊,但不影响胡潇潇认出来韩程的脸。
略微带着困意的神经瞬间一紧,瞌睡消失的无影无踪。
胡潇潇的眼睫微颤,稍稍抬眸,左上角的监控时间跳进视线。
就在今天。
他们真的见面了。
眼前被一团黑雾蒙住,
她合上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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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有多久,胡潇潇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只是那笑声很短促,但又很清晰。
她朝后看了一眼,身后房间的病床上,胡杨晖正睡得很沉。
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胡潇潇拿起手机起身走进洗手间,拨电话。
“是小雅吗?我要开一张两千万的支票,走私人账户。”
“另外,麻烦你帮我买一张今天最早飞S市的机票。”
-
陈鸣昇这边,几个小时前——
市中心的房子里江乌月的学校有些距离,陈鸣昇直接驱车将她带到自己在北郊的别墅。
到车库他就有点急不可耐的样子,拉着江乌月大步往屋里走。
那架势,江乌月已经可以预见待会儿的‘血雨腥风’。
她心里惴惴,想着怎么能顺利逃走。
事情的发展也如她所料,刚进门,还未来得及换鞋,陈鸣昇转身将她抵在门上,面前落下一片黑色阴影,紧接着她就被一个狂戾霸道的吻堵住所有音调。
他今晚很少有笑,看着她的那双眸子,也很沉默,是极具侵略性的霸道。
江乌月读懂了:他就是想做。
除了想做,就是想做。
大掌一扫,玄关柜上的物品‘哗’——
落了一地。
陈鸣昇抱着她坐上玄关柜,他脱了西装和衬衣,肩胛骨下的肌肉紧实分明,西裤松松垮垮的挂在劲腰上。
男人结实的双臂勾着她的腰,身子前倾,压得她微微后仰。
他低下头跟她接吻,纵情恣意,吻得很深。
江乌月难得主动,她仰着头,摸着他脑后的三寸黑发,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笑,换气。
不知是不是她的笑感染了他,陈鸣昇也笑出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他菱形的薄唇微扬,淡化了刚才紧绷神色中的锐利和深沉,多了几分少年的柔和感。
烟灰烧了长长一截,摇摇欲坠,似乎把她整个人点燃了,脸烧起来,也浑身滚烫。
就像那根试探的东西,抵在那儿要进不进。
箭在弦上之际,他们身后突然传来几下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江乌月吓了一跳,她睁圆了双眸,惊恐地看着陈鸣昇,目光询问。
陈鸣昇喘着粗气,扭头点开一旁的可视门铃。
屏幕上,很多熟悉和陌生的面孔。
陈鸣昇深吸了一口气。
“是我朋友。”
这话惊得江乌月一把推开他,跳下玄关柜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
陈鸣昇握住她光滑的肩头,嗓音暗哑:“别理他们。”
话音落,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
“昇哥,别躲了,我们刚可是看到你领着一妞儿回家了。”
“生日快乐啊昇哥!”
() 江乌月诧异地扭头看向他:“今天你生日?”
陈鸣昇看着显示屏里的某个人,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缓了口气,把那梆硬的家伙塞进去,系上腰带。
“多少年没过生日了,早忘了。”嗓音冷冽,带着一点沉。
两人穿戴好衣服,陈鸣昇抹了把脸要去开门,被江乌月伸手拦住。
“你要放他们进来?”
“不然呢?”
“可我不想见他们。”
“为什么?”陈鸣昇看向她。
“你的朋友我都不认识啊。”
“见一面都认识了。”陈鸣昇弯腰捡起地上的吊带,笑了。
他似乎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无赖样:“你忘穿这个。”
江乌月瞪他,一把抢过那块轻薄的布料:“你卧室在哪儿?我躲一躲。”
陈鸣昇凝眉,倒也没难为她,给她指了个方向。
身后的门被人越敲越响,颇有快被破门而入的架势。
江乌月撒腿就往楼上跑,手臂被陈鸣昇握住,扯回去。
粗粝的指腹擦掉她嘴角被亲晕染的口红印,他嗓音蛊惑:“一群狐朋狗友,可能要去须尽欢喝酒,你不想见,那就在家等我?”
“嗯。”江乌月乖巧点头。
陈鸣昇摸了摸她的耳垂,俯身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松开她。
江乌月刚要转身,又硬生生顿住,抬起头。
四目相对,陈鸣昇黑漆漆的眸光无声询问她:怎么了?
“陈鸣昇,生日快乐。”江乌月看着他,认真说道。
陈鸣昇的心脏像一块发硬的海绵,久盼甘霖,遇上点水,就软的一塌糊涂。
“算了,不理他们。”陈鸣昇作势要脱裤子:“我们继续。”
“……”江乌月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猛地后退,犹如身后有洪水猛兽追着一般,急急忙忙上楼跑进了卧室。
陈鸣昇抹了把脸,平复好心情,才慢悠悠转过身去给他们开门。
“昇哥!你是不是在办事啊?慢死了!”
陈鸣昇笑着拉开门,他身上的衬衣凌乱皱皱巴巴耷拉着,露出来的胸膛上蕴着红,一副放浪形骸的蛊人。
“哪儿有什么人,是你们眼花!”
他们一些不了解的人,一直认为陈鸣昇身边的女人走马观花,左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承不承认的,倒没什么区别,也不会有人非要刨根问底儿在意是谁。
“昇哥,今儿个你生日,你就搁家过?太寒酸了点吧?不喊我们庆祝庆祝?”
“瞧不起谁呢?我们哪个过生日没个排场!”一个女生不悦道。
“也是,早就不是十多年前了,所以昇哥,今晚去哪个场子啊?”
陈鸣昇抬眼,瞥了眼那人。
人有点眼熟,之前在韩程的场子里见过一面,陈博文的狗腿子。
陈鸣昇眼底闪过一抹锐利,他笑出来,问他们:“先去凯赛
吃饭,然后须尽欢?”
“好诶!”众人捧场。
“那就走。”
江乌月靠在门上,听一群人闹哄哄的进来,被陈鸣昇几句话打发,又浩浩荡荡的离开,别墅外,跑车的轰油门的引擎声撕扯,划破黑夜。
陈鸣昇带着众人去凯赛吃饭,开至尊包厢,一桌子菜,百万消费。
转场到须尽欢时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开最贵的酒叫新来的妞儿,一晚上几百万流水刷出去,陈鸣昇眼睛不眨一下。
身边坐下个人,叫贵鹏,是某市自然资源局长的儿子。
陈鸣昇不动声色倒酒,朝他颔首。
两人攀谈闲聊两句,他不疾不徐开口:“听说,烟州最近来了勘探组?”
贵鹏业是人精,听明白了。
陈鸣昇的爷爷曾经可是部级干部,德高望重,怎么也是个不能得罪的。
“是,但,还没有苗头。”意思就是没人接。
陈鸣昇眼底一闪。
“四哥有意向?”
贵鹏倒也没有冷嘲热讽,他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直言道:“一百亿,赌性太大,很多人都在观望。”
陈鸣昇垂眸,看着他递过来的名片,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接下。
贵鹏也懂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陈鸣昇倾身拿起酒杯,跟他碰。
时钟指向三更,众人闹到夜色朦胧才散场。
陈鸣昇染一身酒气回来和风尘回到家,进屋在玄关甩了鞋,没开壁灯,他径直上楼。
推开卧室门,借着月色,陈鸣昇看到大床的边缘蜷缩着一道小小的身影,他轻轻合上门,踉跄着步伐去浴室洗澡。
洗到一半,磨砂质感的浴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陈鸣昇关掉淋浴。
“陈鸣昇?是你吗?”
“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好。”
江乌月听他应下,转身下楼。
陈鸣昇进来时没拿衣服,洗完澡扯了架子上的浴巾围在腰上,拉开门走出去。
没在卧室找到江乌月影子,他来到楼梯口,扶着墙眯眼往楼下看。
江乌月在厨房听到动静,转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陈鸣昇头发忘了擦,黑而硬的发梢滴答滴答地往地毯上滴着水。
两人对视,江乌月等了半天不见他下楼,她端着蜂蜜水走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