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身体状态很不好,她听说过罗裳的名声,也不想再去医院折腾,所以她很快就按照罗裳的要求,躺回了病床上。
“肚子疼吗?产后恶露情况怎么样……”罗裳诊脉后,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得知产妇乳腺有肿块时,她又动手在肿块边缘摸了摸,边缘是清晰的,且没有红肿的迹象。
病人脉浮缓,恶露正常,肚子也不疼,综合这些情况,罗裳心里很快就有数了。
产后发热的情况有多种,这个患者的病情,可以排除乳痈、伤食和血虚等情况,原因其实不是别的,就是外感。
因为是产妇,烧得又厉害,家人自然要紧张些。
“罗大夫,小英的病要不要紧?”产妇的丈夫也在家,罗裳之前就听说过,这家人家风不错,现在瞧着,确实还行,对产妇也是关心的。
她就和气地道:“不用太担心,她肚子不疼,没有明显感染的迹象,据我判断,就是感冒了。因为是产妇,我刚才问得就细一些,主要是想排除其他病因。”
听说是感冒,这家人就没有刚开始那么怕了。
产妇丈夫殷勤地拿来了纸笔,请罗裳写下药方。
罗裳开的药以桂枝汤为主,主要目的就是调和营卫。营卫同治,可以快速让高热退去。
“找个人去我那儿拿药吧,药对证的话,今天晚上就能见效。”
产妇丈夫陪着罗裳回诊所拿了药,还不到中午,他就跑过来跟罗裳说:“罗大夫,你的药真好使,我媳妇烧退不少了。刚才出了点汗,也能喝粥了。”
罗裳早上看病时说得比较保守,其实她早就预料到病人几个小时就能退烧。她有准备,就跟这男人说:“那就好,早上抓的药是一副的量,退
烧后就不吃了。”
“你爱人产后出血比较多是吧,我诊脉时感觉她气血津液损伤得比较厉害,要不要再拿点药调理一下?”
“要,大夫您给开吧。”产妇丈夫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罗裳在给他开药方时,周围的病人和家属就向这男人打听情况。得知罗裳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治好了一位高烧的产妇,这些人对罗裳的信心就又强了几分。
有些老病号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有些病人是头一次来,现场听说这种事,对罗裳自然又多了些信任。
罗裳这里没什么意外,但罗剑在厂子里却出了点问题。
下午一点左右,罗剑正在和人商量一个复杂部件的加工问题,几个警察就到了厂子里。
这几个人一到工厂,消息就传开了,都知道他们是在调查跟邝副厂长有过矛盾和利益关系的人。
罗剑觉得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因为事发那几天他根本不在青州,所以他并不担心。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个警察竟然让人把他也叫到了工厂保卫室,再让他跟几个人一起去刑警大队做笔录。
屋子里这几个人,除了厂领导和警察,都是和邝副厂长发生过冲突的工友。
其他人面露不忿,但不敢多说。罗剑却觉得特别冤,他就说:“公安同志,我这阵子一直在出差,昨天傍晚才回青州,我有火车票,也有介绍信上盖的戳,都可以证明,为什么让我去刑警队?”
有个中年警察观察着他的神色,等他说完,才道:“这件事确实有人反映过,但我们要看证据。你先说说,谁派你去出差的?”
罗剑一怔,随即看向厂长。厂长马上摊开双手,说:“这种出差的小事我不知道,不是我安排的。”
旁边的主任也道:“是我安排老罗出的差,但原定出差时间是二天,来回有五天也够了。你这回来的时间跟计划的不符合呀。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证明我没法给你出。”
罗剑瞪着眼睛,恼火地道:“我之前不是给厂子里打电话说过这事儿吗?那边机器故障严重,二天根本修不完。”
几个警察听出了他们之间的分歧,那位中年警察压了压手,示意他们不要吵,随后他跟罗剑说:“我们就是例行调查,你先不要急。火车票和介绍信这些资料还在吗?在的话拿来给我们看看。”
“昨天晚上我交给单位会计了,他说报销要用。还没给我呢,我去找她拿。”罗剑立刻道。
罗剑不懂案子,以为会计那里还存着他上交的票据。但那中年警察却感觉这里边有点事儿,说不定会计那边会说没有呢。
这个警察的直觉是对的,十几分钟后,那个女会计被人带了过来。她来了之后就叫屈,说她没印象了,好像没收到罗剑拿来的票据。但她答应回去找找。
没过多久,罗剑就和其他几个工友出现在玉山区刑警大队的一间审讯室里。
下午五点左右,一辆摩托车驶入玉山区刑
警大队。邢队在楼上办公室里坐着,正在处理一份文件,这时门外有人在敲门。
“进来。”邢队抬头看了一眼,看完后他马上起身,将来人迎了进去。
“韩沉,你小子有阵子没来了,来来,尝尝我最近新得的茶叶,这可是好东西。”
韩沉手上拿着车钥匙,并不急着喝茶,他摆了摆手:“别忙着泡茶,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忙调点资料。这不快下班了嘛,现在就去调一下,免得到点了还不让人下班。”
“瞧你这话说的,行吧,你要调什么资料?”
“两份资料,都跟你们区靠近国道的村子二道沟村有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邢队若有所思地道:“这个村子,近两年事儿确实不少,怎么,你有什么新的发现?”
“暂时还不确定,先查一下这个村子里所有涉案人员的信息,还有近二年内,所有发生在这个村子及周边的案件。”
说到这儿,韩沉看了下表:“我来得有点晚,可能要麻烦档案室那边多忙一会儿。”
“这没事,咱这工作就这性质,加班是常事,大家都有数。走吧,我看你也挺急的,我带你一块过去吧。”
邢队也知道韩沉肩上担子不轻,马上站起身来,带着韩沉往档案室走。
档案室在二楼角落里,从楼梯到档案室,要经过几间审讯室。
韩沉经过第二审讯室时,无意间往里瞧了一眼,竟然看到了坐在长凳上的罗剑。
罗裳她爸怎么会在这地方?
韩沉一怔,停了下来。
他非常不解,昨天晚上见到罗裳她爸时,他还挺正常的,虽然风尘仆仆,但精气神挺好。
但现在的罗爸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短短的时间里,他好像老了几岁。
“怎么了?”刑队见状也停了下来,问道。
“这审讯室里都是什么人?”韩沉没有直接走进去,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那道门,才低声问道。
“哦,你说那个啊,那些人都跟你们处突大队发现的案子有关系。这案子还是我亲自在抓的,但现在也没什么眉目。”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没有目击者,另一个是现场没有发现跟凶手有关的痕迹。所以我们先把死者厂子里相关的人带过来调查一下,屋里那几个,以前都跟死者有过冲突。”
“怎么,这些人你有认识的?”邢队眼光很好,也注意到了韩沉刚才的异常。
“那个姓罗的,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他昨天傍晚才返回青州,难道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有作案时间吗?”
邢队吃惊地看着韩沉:“你认识这人?”
“对,我昨天傍晚见过他。你们怎么查的?”韩沉也不能证明罗剑在案发时完全没有在现场的可能,但这案子涉及到了罗裳父亲,他肯定要过问下的。
“你说那个叫罗剑的工人啊,这个人的事我们也觉得蹊跷,但他拿不出他出差用过的火车票和介绍信,说是交给单位会计用
来报销了,但单位会计说她没收到。”
韩沉:……这种事如果罗裳她爸没说谎,那他就是被人做了局。
他当即问道:“票据的事可以稍后再调查,出差目的地那边的工厂和他住宿的招待所,你们打电话问过没有?”
“这我不知道,你等下,我找人问问。”
邢队当即把负责这个案子的中队长叫了过来。这个中队长正是带队去机械厂的中年警察。
那警察一过来就道:“罗剑出差的城市是沂春市,我们联系了那边的工厂,是厂办那边接的电话。他们说这件事办公室那边不知情,需要和下边的厂子联系。得等明天上班时再帮我们查。”
“据罗剑交待,他是前天下午两点前在沂春市第二招待所退的房,那边应该有记录的,他留了名字。”
“我们也打电话问了,但那边的服务员说她马上要下班了,没办法帮我们查,也让我们明天再打电话过去。”
韩沉脸当即一沉,问道:“你们打电话时是几点几分?”
中年警察无奈地道:“四点半吧,接电话的是个小姑娘,说话挺冲的。她是外地人,咱们也管不着。说几句就挂了,再打也没接。”
韩沉竟然说道:“不接电话是吧?我来打一个。”
韩沉知道,现在很多服务业的工作人员态度特别差,不少人把自己当成主人了,面对顾客时,简直是用鼻孔在看人。问他们点事都不爱搭理人,买点东西住个店都好像在求着他们一样。
邢队当即带着韩沉返回办公室,韩沉从中年警察那要来了沂春市第二招待所的电话号码,很快就拨通了。
“还是青州市的,你们有完没完,说让你们明天打,听不清吗?”电话里传来女孩子盛气凌人的说话声。
韩沉淡淡地说:“我是青州市处突大队的,让你查的资料希望你在十分钟之内给出明确反馈。否则我会联系你们当地公安部门相关人员,让他们亲自去找你核实下情况。你不在,可以找你们领导。”
“你…你谁啊,你凭什么指挥我?”说话的人态度还是差,气势却弱了不少。
韩沉懒得跟她掰扯,直接开始计时:“十分钟时间,自己记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