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顾弛猛然掀开那块红绸,手中?匕首要落,却被一把?长刀使了个巧劲别开。这力?度刁钻,甫一交手,顾弛就意识到不容小觑,足尖一点,退后数步,借着不甚明亮的昏暗火光,看?向案台。
案台上,是两道交织的身影。一男一女,交颈相吻。
即使不合时宜,顾弛还是莫名想?到了欢喜佛。但?其中?青年抬眸,用一种冷而阴鸷的视线,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不含任何欲念,反而满是戾气,让人遍体?生寒。
然后他再次垂眸,很小心?地把?怀中?人放开,没有?在意四面投来的惊诧视线,也没有?搭理警惕危险的顾弛,只是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光线昏暗,殿内仅一盏佛灯,顾弛甚至没能立刻认出他是谁。
直到宣榕轻轻呻|吟了一声。
顾弛皱眉:“昭平?!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是——”
耶律尧再次轻声问?了句:“好点了吗?”
这次,宣榕终于清醒些许,她惊疑不定地看?向靠着殿柱的谢旻,又看?向顾弛,却发现两人似乎比她更加震惊失语,缓了缓,道:“我没事……老师,我还在等您的‘禅论’第四课,难道要
我去昭狱听?您授课吗?我一直在等……还是说您想?让我等一辈子?”
“可我已经教不来了。”顾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还想?说什么。
这时,一道不知何处而来的光亮从外笼来,他侧头一看?窗户,神色一变,不再管宣榕,而是重?新来到谢旻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了他右手,将刀塞进谢旻掌心?。再将他拖曳而起,向蒲团上面蜷卧的皇后拽去。
谢旻挣扎起来,腹部鲜血滴落一地,那柄刀却越来越靠近皇后脖颈。
宣榕全身微颤,下意识抓住了什么——那是耶律尧始终没敢离开她腕脉上的手。
耶律尧再摆不出置身事外的态度了,无奈道:“你?想?要做什么,我来。”
“阿旻他……”宣榕无法决断,“老师他……”
“谢旻不会死,我把?隔壁殿宇油灯推倒了,火很快会照亮这里。御林军会极快过来。至于什么好的破局法子,在你?的立场确实没有?……”耶律尧近乎是怜惜一般,在宣榕耳边轻叹,“好罢。杀孽归我。”
反正他死后也是要下地狱的。
话音刚落。顾弛动作一僵。紧接着,他像是一尊被人操纵的木偶,猛然推开谢旻。他拿起掉落在地的匕首,迟钝地走到皇后身前。
噗嗤一刀,一刀封喉。
谢旻闭上了眼。
宣榕听?到耶律尧很轻地道:“只要他想?,他就是无罪的。”但?不知为何,耶律尧声音沉闷,掌心?滚烫得像是火——
屋外的熊熊烈火也逐渐蔓延,能隐约看?到火光滔天。
这一方庙殿反而沉闷安静,顾弛陡然清醒一般,愤恨地转向宣榕。
忽然,他桀桀笑道:“昭平,你?知道经此一趟,我意识到了什么吗?”
不等宣榕开口,他大笑道:“为什么要顾忌仁善道德,压抑自我呢?丢开圣人枷锁,抛却中?正慈和,不择手段,借刀杀人也好,背信弃义也罢,我们能更快得到我们想?要的,对吗?阴谋诡计真的好用啊!”
军队步伐似是由远而来了。宣榕微微一愣:“您在说什么?”
顾弛很和蔼地和她说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不好。你?有?没有?好奇,那对母子为何没来找你??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