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到农场的第十七天,被关了禁闭,理由是打架斗殴。
同沈靳被关的,还有和同宿舍的白傅和齐安邦。
出来时,几个人的脸上多少都有带着淤青。沈靳只是左脸颊有点青,但两个读书人就惨烈了。
特别是白傅,脸都肿了一边,眼镜也坏了,眼角裂开了一道口子,连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
等他们回到了宿舍,刚好是中午午休,其他几个人就围了上来。
蒋仁说:“咋的忽然就和光头周他们又打了起来。”
白傅和齐安邦都低着头没吭声,沈靳看了眼白傅,也没说话,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床铺,躺了上去。
这确实不知道怎么说。
白傅长得斯文白净,个子中等,在一群大老爷们里头,还是很显眼的。
白傅到这农场一年,就被人耍过几次流氓,不算很严重,可却能让一个正常男人觉得羞愤耻辱。
白傅怕牵连到家里头的人,一直忍着没闹。
但心里头一直都憋着一团火,大概是沈靳的话,让这团火爆发了。
被光头周几个人围在墙角的时候,他就拿起地上的石头不要命地和三个人打了起来。
齐安邦也注意到了动静,也过去帮忙了。
结果可想而知,两个知识分子被三个二流子围着殴打。
沈靳是不想蹚这浑水的,但实在看不过眼了,才去帮了他们两个人,三对二。
那两个知识分子,顶多算一个人。
沈靳在上一辈子有钱后,也请了专业老师,学了一些散打和打架的技巧,技巧不多但够用。
对付三个混混,也够了。
最终就是沈靳轻伤,其他几个人皆是鼻青脸肿。
这已经不是五对一了,而是确确实实的三对三,管你怎么说都是打架斗殴了。
先动手的那边关五天,挑粪一个月。
另一边还手的关三天,挑粪一个星期。
关禁闭虽然不用干活,但也不是什么好事。
关禁闭的地方是个只有一平米的小单间,吃喝拉撒睡都在里头,没有任何的光线,压根就不知白天黑夜。
身体也不能躺直,只能是蜷缩在里头睡,为了不解决屎尿,都不敢吃喝。
三个人出来的时候,都很明显的瘦了一圈。
宿舍安静了一会后,白傅才抬起头,愧疚地看向沈靳和齐安邦:“是我拖累你们了。”
沈靳浑身疲惫,谁都没搭理,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养神。
帮是他选择帮的,没有怪别人的道理,只是太累了。
身体疲累,心理也累,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
他上一世吃过很多苦,但远不及在这农场待的二十天。
他忽然有些不坚定了,他是否真的能在这里抗过这三个月?
短暂的午休过后,他们就算是被关禁闭刚放出来,也要去上工。
白傅一拐一瘸地走到沈靳身边,说:“沈同志,你以后有什么困难,我能帮的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你!”
原本只以为是个莽夫,但经过前几天的事后,白傅改观了,心里也充满感激。
沈靳有气无力的说:“你能从这里出去后,再说报答我的事吧。”
这些读书人过几年肯定能平反,打好交情,确实也是人脉。
只是沈靳这会提不起打交道的劲。
这时,有民兵跑了过来:“夏向东,有家属来看望你了。”
沈靳原本黯淡没了光彩的眼睛,听到这话,好像一瞬间有了亮光。
随着民兵到了探望室,就看到了里头的一大两小。
苏窈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去,看到沈靳的时候,都有些不敢认。
她忽然就红了眼:“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夏苗像小炮弹一样,猛地就朝着她爹扑了过去:“爹!”
沈靳蹲下来接住了苗丫,说:“爹身上臭。”
苗丫不管,直接就埋到了她爹的怀里,声音也闷闷的:“爹不臭。”
沈靳把她抱了起来,看向了苏窈,忽然笑了:“你漂亮了。”
白了很多,也长了肉。
要说刚穿来那会,一米六多的个子,但不到八十斤,现在看着有九十来斤了。
看来她有好好的照顾自己。
沈靳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眉眼,鼻梁,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