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声音,愤忿的说:“他这么缠人,总该不会对李春华还念念不忘吧?”
沈靳看向苏窈,看向她的面容:“有点像。”
苏窈拧眉不解道:“像什么?”
沈靳:“像你自己。”
苏窈摸了摸现在的脸,小声道:“哪怕再像也不是我自己。”
这话题就伤感了,两人都打住了。
沈靳说:“说他
() 要找我麻烦,倒是不像,反倒像是愧疚。”
苏窈给气笑了:“要是当时抓你完全是公事,我都还没这么生气,但他完全就是自以为是,掺杂了私人感情在的。”
“他倒是好笑得很,把人抓了,关了,到头来发现自己做错了,就愧疚了?”
骂到最后,苏窈忽然反应了过来,问:“他是不是想给你补偿?”
不然怎么看出来他有愧疚的?
沈靳点头:“他说现在临近春节,县里的厂子都赶着往各地发货,正好缺装卸工,一天给一块五,吃住在厂子里。”
这会离春节还有一十来天,也就是说干满一十天就有三十块钱。
厂子一个月正规工资也就一三十块钱,这三十块钱很多了。
但工钱多,也代表辛苦。
苏窈愣了小半晌,才看着他:“你想去?”
沈靳点头:“但你如果膈应姓谢的,我就不去了。”
苏窈没好气道:“我有那么是非不分吗?”
她低下头,皱着眉在衡量:“装卸工肯定很辛苦。”
沈靳:“肯定会比在农场里轻松,吃得也比农场的好。”
“这要是万一那姓谢的要陷害你……”
沈靳:“要是陷害我的话,根本不需要找这么多的理由,还托人给我安排工作。”
红袖章嚣张且霸道得很,随便找个由头都能把人关起来。
苏窈听到这,抬眼暼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都在说服我了,还说我不让去就不去。”
沈靳笑了笑:“现在是和你商量,再说了,也干不了多久,最多就一十天,有门道能多挣一点钱,自然是最好。”
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太大了,不能买卖,工作名额也抢手。
就这个装卸工,就算辛苦,也有大把人抢着做,没点关系还真应聘不上。
苏窈:“你让我想一想,反正你这会也不急着决定。”
“你和他说什么时候给答复?”
沈靳:“明天上午。”
苏窈:“那我琢磨一个晚上,明早再说。”
沈靳点头。
苏窈接着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也没兴趣问那李家父子在牢里过得如何。
反正先前有沈靳在,他们俩肯定过得不如意。
晚间苏窈给沈靳烧了艾叶水,让他洗澡泡脚解乏。
沈靳洗澡的时候,苏窈开始铺床。
没有多余的棉被,所以底下的几层茅草编成的席子,上头是老土布床单。
她把沈靳的枕头摆到了床尾的位置,然后看着旧棉被陷入了沉思。
原本打算等沈靳回来再把旧棉被送去翻新的,但他要是去做装卸工,肯定得带着这棉被去的。
可这么冷的天,怎么熬?
现在这会在屋子烧个火盆,还算暖和,但去做装卸工,住的条件肯定不会太好。
沈靳从外走近的时候,就看见苏窈盯
着他睡的位置愁眉苦脸,他问:“怎了?”
苏窈转头看了他一眼:“这被子是不是一点也不暖和?”
沈靳看了一眼,说:“还行,起码是能御寒的。”
苏窈琢磨了一下,说:“要不你今晚和俩孩子睡那头,我盖这被子睡这头。”
沈靳笑了笑,走上前把被子放到他躺的位置,说:“那不行,这被子我盖习惯了,认被子。”
这哪里是认被子,分明就是让着她。
这会陪着弟弟玩的夏苗道:“爹和弟弟一样,都认小被子。”
说起这个事,苏窈看向角落里头的衣服,抱歉地看了眼沈靳:“上面都是夏禾的口水,我明天给你洗洗。”
沈靳摇了头:“算了,反正是短袖,现在暂时穿不了,就让他先抱着吧。”
沈靳转头看像地上做到一半的火笼,说:“我做完这个再睡,不然睡不着。”
沈靳这话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一样,苏窈白了一眼他,没好气的道:“你想编就编,好像我不给你干活似的。”
她也把针线找了出来,说:“我给你补补那些旧衣服,你上工的时候也能穿。”
沈靳点头:“那辛苦你了。”
苏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会说放着,你自己来缝呢。”
就好像第一回给他洗衣服,他很有边界感的说不用。但现在说给他缝衣服,竟连句“不用麻烦”都不说了。
她的嘀咕,沈靳自然当作没听见。
以前是心思正当,自然要有边界感。现在他的心思不单纯了,相处的细节自然也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