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年未有之变局,可能是一场灾难,也可能是一场机遇。
世间万事万物,皆无绝对。
福祸相依。
这样的道理,他们很久以前就明白了。
尽人事,听天命的道理,他们更是了然于胸。
故此于此生出别样的想法来,甚至沉浸其中,忘了身侧还有一尊仙人。
直到一个空的酒坛自树梢上落在他们眼前。
他们方才反应过来,那位仙人还在。
仰头看去。
姑娘站起了身,立于黄昏中,似是披上了一件晚霞的新衣,看着远去的云舟群。
馀光下瞥,笑道:
「许轻舟。」
三人不解,怔怔发神。
仙话音继续。
「那个书生的名字,叫许轻舟。」
三人恍惚更甚,这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仙人为何特意强调。
难不成。
仙人也看上了少年?顿时面露些许难色。
道祖更是小声试探道:
「前辈也觉得,那少年不错?」
仙毫无掩饰的勾起薄唇,夸赞道:「当然,他一直不错,而且不是一点,而是很多。」
三人面面相觑,基本认定了无疑。
仙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麽,随口道:「别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嗯?」
给了希望的仙,坏坏一笑,又打击道:
「但是当他师傅,你们三个,真不行。」
说完不等三人做出回应,脚下一点,道了一句。
「走了。」
便见姑娘离开了小山,奔赴远方山海中。
而三教祖师,就这麽于恍惚中,目送仙人离去,脑海有些乱。
直到看到那仙人的残影入了那嗖硕大的云舟。
三人方才回过神来,一切豁然开朗。
可却终是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达,有的只是苦涩霸占了苍老的脸庞。
这一刻。
他们才知道,原来仙人和这群下四州的少年,是一起的啊。
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们三人此刻的心境,便是如此。
亦如此间所见一般。
夕阳迟暮终是夜。
秋风瑟瑟见冬雪。
儒圣苦涩一笑,问:「走吗?」
道祖背着手,独自下了山去。
「走了,没意思。」
佛祖亦对着儒圣点头,悄然离去。
最后只剩儒圣自己收拾了满山的荒唐,乘风而行。
正如一百年前一模一样。
道祖先去。
佛祖稍后。
儒圣最后。
满怀期待,最后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儒圣长叹。
「碍!时也,命也...随它去吧。」
三教祖师,心思深沉,思绪缭乱。
十万年之变局,皆因一少年而起,可是他们却偏偏看不透那少年。
不止看不透。
他们似乎还惹不起。
前有苏轼之于黄河之上,保了黄州百年。
后有南海之地,仙人入云舟。
如此种种。
皆以表明,少年书生郎的身份极不简单,其中牵扯非他们能轻易触动的。
最让他们担心的是,在这些事情的表象之下,是否还藏着什麽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阴谋,还是波诡云谲,波涛汹涌的暗流……
他们猜不到,看不透,又谈何应对。
曾经听闻的预言,似乎正在成真。
纪元的尾声,惊现这样的天才,人间将会如何?
这座天下的命运又会怎样?
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这些问题。
当真烦忧,最后也只得对天长叹一句。
「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