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实想不到谁能让自家这个向来眼高于顶的小儿子芳心暗许,让白锦欢愿意为了他瞒着自己这个亲生父王。狐王绞尽脑汁地在自己的记忆里找寻与白锦欢有关联的人和事,尝试找出这个神秘人来。可他思忖一圈,却一无所获。
白锦欢在青丘狐族是受人尊敬的小公子,他又是个好脾气的性格,待人真诚,举止大方,男女老少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出了青丘,白锦欢是妖界有名的俊秀公子哥,一张清俊笑面总爱沾桃花,不知是多少妖的春闺梦里人。
这样的人,喜欢他的人多如繁星,可真正能走进他心里的却是少数。狐王左思右想,也只能猜出个鹤族小子。可那鹤族小子重伤闭关日久,自己一条命都难保,再推算一遍孩子出现的时间,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鹤羽的。
可是为了以防万一,狐王还是将自己的猜测缓缓说出。此话一出,大巫和白锦欢同时吃了一惊,将目光望了过去。狐王没有在意大巫的视线,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白锦欢,想要从他面上的表情来进行判断。
妖界事务繁忙,他虽然不常在青丘,可也知道那鹤羽在留仙洞修炼时的一些细节。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隔三差五便会去留仙洞门口陪那小子说话,青丘藏宝阁里大半的补药更是流水似的不要钱地往那洞中送。
听青玄说,白锦欢今日昏迷,便是因为听闻了那鹤族小子昨日在洞中突发高热凶险万分,这才心神激荡伤心惊惧。
狐王的胡思乱想直到白锦欢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后才就此作罢,白锦欢侧过身去,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他像是疲惫极了,眼皮不堪重负地闭着,不愿看狐王那痛心疾首的模样:“父王,别猜了,不是他。”
“小九,你糊涂啊。”狐王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都是自家孩子所托非人的伤心难过:“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值得你为了他来瞒我?”
狐王抓住了白锦欢垂在床边的手,一时只觉得自己好像握住了一块永远都捂不热的寒冰。他叹了口气,做出了一个父亲的妥协:“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强迫。但是小九,你要知道,父王会一直在你身边。”
狐王现在越看越觉得自家儿子傻乎乎地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意识到白锦欢在这段关系里是付出的一方后,他既心疼又难过,一时也顾不上生气,只想着为自己儿子撑腰,当他那永远不会后退的后盾。
狐王的手大而热,让白锦欢因为体虚而寒凉的手也渐渐有了些暖意。见父王眼中慈爱情绪,他鼻尖一酸,险些在自己两位长辈面前不争气地落下泪来。他清了清嗓子,语气难过:“父王,对不起,我不该瞒您。”
对不起,墨璟的存在,我不能说。
白锦欢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发丝中。他受不住父王这般关切的眼神,让他那点阴暗的心思无处遁形,只能闪躲着回避。狐王不知道白锦欢心里的想法,只当他是大梦初醒大病初愈仍需休息,便贴心地替他掖好了被子。
大巫的视线在白锦欢和狐王身上来回逡巡,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这对别扭的父子。他的嘴唇嚅嗫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所有想要宣之于口的话,临到头却化成了唇边一声浅浅的叹息。
罢了,人生难得糊涂。狐王虽然过程推断错了,可结果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