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丘休养的这些日子,狐王管着他,大巫管着他,甚至连白澈都管着他。白锦欢不敢对自己的两位长辈存在一星半点的怨言,只能将心中的忿忿不平全都发泄在自家这个道貌岸然的七哥身上。见白澈吃瘪,他比自己得了好处都开心。
白澈当然知道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心里那些小算盘,他也不恼,全当陪白锦欢玩这一出过家家。日子久了,他也渐渐放松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绷心神,面上卸下那副冠冕堂皇的笑容,难得露出几分真情实意来。
虽然手上的实权被父王收走了,可同样也带走了那些要处理青丘妖务的压力。白澈只觉得自己好久好久没有这般放松惬意的时候。他无所事事,便只能陪着同样无所事事的白锦欢一起闲聊。二人一左一右并排而坐,惬意地晒着太阳。
自从怀了个孩子,白锦欢身上总发凉,现下却被这和煦阳光晒得暖洋洋。他躺在摇椅里,感受着夏日里穿堂微风,只觉得人生如大梦一场。他起了些倦意,整个人缩在椅中昏昏欲睡,半点没有注意到身旁白澈朝他投来的打量的目光。
白澈的目光向来是不加掩饰的,他的视线坦诚坦荡,好似从未想要掩饰。白澈的目光如手如笔,描摹着白锦欢那精致艳丽的五官,最后落在他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上。清风醉人,吹起他额边鬓发,倒让白澈有些微醺。
管他什么鹤族小子人间凡人,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白锦欢是狐族的公子,无论生死,狐族对他的影响都是深深刻在灵魂中的。其他人试图在这副精美的作品上雕花,不过是徒劳无功,终会随风逝去,不留痕迹。
白澈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鹤族那小子现在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指不定哪天就驾鹤归西。人间那凡人早被他出手料理了个干干净净,再也掀不起半点风波。任谁想要对白锦欢不利,都得先过他这关。
他一点也不在意白锦欢肚子里怀得是谁的孩子,是那鹤族小子的也好,是那低贱凡人的也罢,他都不关心。他只需要知道白锦欢喜欢这个孩子,只要白锦欢喜欢,他也可以爱屋及乌,对这个孩子倾注所有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望向白锦欢小腹的目光骤然柔和起来。虽然这个孩子的诞生与成长都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可只要白锦欢喜欢它,这便够了。他将视线缓缓上移,重落回白锦欢脸上,状似无意地随口提起:“小九,听说那鹤族小子的伤养好了五六成?”
白锦欢原本被这温暖阳光晒得昏昏欲睡,白澈此话一出,倒让他立马清醒过来,一瞬间便将所有的瞌睡都赶跑。可他不愿回答白澈的问题,于是将计就计地闭着眼睛,想要装作自己睡着了没听见。
白澈向来了解他,如何看不出他的欲盖弥彰。他轻笑一声,声音随风而动,落在白锦欢耳边。他这个道貌岸然心思深沉的哥哥说话语气都像是在调笑,说出来的话却要气死个人:“别装睡了,我知道你听见了,眼皮都在动。”
白锦欢没想到自己的伪装如此不堪一击,那些想要悠哉悠哉休息的心情被彻底打扰,于是对白澈也没有个好脸色。他敛住面上笑意,唇瓣紧紧抿着,对着自己的哥哥摆出一副防御性的姿态来:“七哥事务忙,怎么想起来关心这个。”
“事务忙?”白锦欢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近来倒是更上一层楼,白澈一边想着,一边没忍住笑出声来,眼角余光却见白锦欢面上越来越严肃的表情。他慢慢收了自己唇边笑意,做出一副与弟弟亲密探讨的兄友弟恭的假象来。
“见我事务不忙,最开心的便是你吧。”白澈的手指勾着玩弄腰间玉佩的流苏,面上表情放松,眼神却玩味得很,“如今我是管不了你了,父王没回宫的那些日子里,没少和青玄埋怨我这个不识好歹不近人情的哥哥吧。”
“七哥说笑了,弟弟怎么敢。”白锦欢不知道白澈好好地晒着太阳突然又发什么疯,心下思忖着下次一定要将七哥拒之门外,莫要让他扰了自己的清净,面上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