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小怪。”牧真蹙眉嘟囔,也没再多说什么。自个儿把碎片收拾了,转身拂袖而去。
“不继续了?”
“最该问的已经问了。阿兰果然是被诬陷的。”
这般在扶摇居中蹉跎了大半日,将近黄昏时,又一封帖子飞来,这次却是冲着苍厘来的。
“罗舍王已至。烦请苍使君赴咸和峰一见。”
咸和峰距天雍主府很近,由四座规格相仿的峰头一字连珠而成,是为东山客居之所。来访的贵客一律安置此处,如此次四方使者,首先都会被安排入峰居住。要是喜欢热闹想去潜川城中落脚的,则由管事另行安置。
看样子安天锦这次想看的热闹不在城中。
牧真道是方便过会儿夜访天刑,非跟着一起去不可。到地方了,苍厘当然要叫他等在外头。牧真满眼写着不乐意,但也知自己不好进去,遂鼓着一张脸,与鹘鹰一上一下等在棵棠梨子树旁。
苍厘进了内院,对门口的安盈点点头:“安侍卫。”
“少司大人。”安盈回礼,“王上听说您拔得头筹,亲自来此道喜,说要送您一程。”
说着以独特的方式扣了门,示意苍厘进去。
屋里尚有淡淡的水汽未散。安天锦袒着上身坐在帐子里,发梢还在滴水,一滴一滴,沿着他小臂的藤花纹身落在床铺上。恍惚那妖花活了,正曳曳着吐蕊垂露。
“怎么,一叫就来。”安天锦勾着肩畔的绢子懒懒道,“你有事啊?”
“王上言重。苍厘确实有事汇报。”苍厘垂眸道,“棋差一招,牧开兰栽了。”
安天锦嗤笑一声,毫不在意道:“然后呢?”
“天雍府已经查明毒药来源。这会成为一个制裁罗舍的借口。不过我认为,毒是灵庙的,与王室没有直接关系。”苍厘道,“目前天雍那边的意思,大概是想引祭司为祸首交由圣阙制裁。但具体如何,还要看王上定夺。”
安天锦不置可否:“罗舍的事还轮不到他们管。”
“明白了。我会再同天雍府商议。”苍厘颔首,就知道安天锦此人天不怕地不怕。
“阿厘,你翅膀是真的硬了。忘记自己怎么飞了是吗?”安天锦眯着眼打量他,“你不怕你一上天,我就将缈姬煮了犒赏三军?”
他还是看出了自己试探的心思。
苍厘只道:“那是王的东西。王上有自己的决断,外人无从置喙。”
安天锦笑了一声,勃然大怒。“你敢说她是东西?你是什么东西!”他一把将苍厘捏在手里,小臂微微发力,“以前没发现,你脖子这么细。和缈姬那只白隼一样,一掐就断了。”
苍厘笑了笑,说:“确实。”
安天锦摸了摸他的脖颈,目光晦暗,“这里缺了一条锁链。可惜我最喜欢的奴隶才配戴,你连配都不配。”
苍厘一把给人丢在地上,起身拍拍衣角,从容道,“王上放心,我此番进圣阙,一定不辜负您的好意,会为罗舍争光。”
安天锦点头:“说来你这次也算有功,当赏。想要什么?”
他明显要试探回来。苍厘偏顺着他道:“我想要的,王上也不会给。”
“哦?说说看呢。”
“我想要一条黄金锁链。”苍厘在自己脖子上比了比。态度乖顺,手势分明却是在示威。
安天锦一愣,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这么乖。你真乖,比我养的什么狗都懂事。”
他说,“你会有的。等你从圣阙回来,我亲自给你戴上。”
苍厘说,“那先谢过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