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听完护林员们的说明,心中顿时有数了,“是那个姓邓的司机报的警,对吧?”
护林员们点头,还有点儿吃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其实并不难猜。
毕竟现在其他人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在一公里外躺着,只除了下落不明的邓司机还有可能给他们找来救援,并且还能准确地说出他们的姓氏以及昨晚呆在九号护林员站点过夜的事实了。
根据邓司机本人的说法,他感觉这次客人遇险他要负很大的责任,在责任心和负疚感的双重折磨之下,昨晚他越想越憋屈,决定想办法下山求救,于是早早离开了晴乐庄。
然而大雨滂沱,天黑路滑,想要摸黑下山谈何容易。
邓司机虽然是本地人,对路况比较熟悉,但毕竟只是个司机,实在没本事在极度恶劣的天气里连夜走上接近二十公里的山道。
更要命的是,邓司机的手机是用了七八年的老机器,本来就已经要坏不坏了,再又是磕碰撞击又是风吹雨淋的折腾了一整天,终于彻底报废,别说搜索信号打求救电话,连机都没法子开了。
于是他只能找了块背风的山壁躲在树下,勉强熬了一晚,等天亮了再跌跌撞撞的一路走下山去,一直走到中午才回到了另一条公路上,顺利报上了警,并与当地救援机构取得了联系。
“可惜啊,要是能早两个小时就好了!”
年纪较大的护林员大叔用带着明显方言口音的普通话长叹道:“别墅里那几个小年轻囊晓得还有没有救咧……”
柳弈和戚山雨相互对视了一眼。
“好消息是,有一个还活着。”
柳弈朝他们来时的方向一指,“现在就在前面。”
护林员们皆面露诧异。
柳弈顿了顿,“坏消息是,我们能肯定,也就剩一个活着的了。”
护林员们:“!!”
“几位带了无线电对讲机,对吧?”
戚山雨朝三人别在腰间的对讲机看了一眼,从湿透的衬衣内袋里摸出了自己的证件,“麻烦你们帮忙报个警……”
护林员们:“!!”
他们震惊地盯着戚山雨手里的人民警察证,看柳弈和戚山雨的目光好似白日里活见了鬼。
同时,三人听到了更惊悚的“下文”。
戚山雨告诉他们:
“晴乐庄发生了命案,死者一共四人。”
###
对柳弈来说,8月20日和21日这两天简直漫长到不可思议。
他和戚山雨好不容易遇到来寻找他们的护林员,让他们护送着下了山,却立刻就上了等在路旁的警车,一路飞驰回了县城里,刚进警察局就被一群警官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对此等场面,柳弈很想表现得淡定和专业一点。
但他担惊受怕兼操劳过度了一整天,且二十多个小时没正经吃过一顿,实在遭不住了。
才进警局没几分钟,柳弈就毫无预兆的突然双眼一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栽倒在地,连戚山雨都没能捞住他。
他这一晕就足足昏迷了三个小时。
等柳弈恢复意识时已是晚上七点半,他人躺在了县中心医院急诊科留观室的病床上,手上扎着点滴,戚山雨就守在他床旁,满脸写着担忧。
“没事,八成是低血糖了。”
柳弈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安慰看起来吓了个够呛的恋人,“好好吃顿饭就行了,连输液其实都能省了。”
说着还抬了抬自己扎着针的那只手。
“……”
戚山雨没有答话,神情看起来还有点儿蔫蔫的,也不知是不是还在纠结自己没能照顾好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