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的衣裳虽然比不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每年时兴的款式,都会买一两件,禾绥宠着她,禾云生也不能说什么。女儿家爱美,男儿家怎么能注重这些身外之物呢?
可是此刻,禾云生突然委屈了起来。
禾晏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件衣裳坏了,我们再买一件,找京城最出名的裁缝,给你做件全新的,绣花纹的那种?料子也要好的,别、别哭嘛,我也不是故意的……好不好?云、云生?”
禾晏从未这般好言好语的哄过他,不知为何,禾云生的气忽然间消散了大半,只是到底还有些怨忿,道:“我们又没有银子!”
“谁说的?”禾晏将妆匣打开给他看,“我们有的是银子。”
禾云生原本只是随意一瞥,定睛之下却愣住了,道:“你哪里来的银子?”
“嗯?”
下一刻,禾云生突然冲上前,惊道:“你的脸……”
脸?禾晏一惊,心想难道脸还会变?不会啊,她昨夜回家前在门口水缸里洗了两把脸,应该把脂粉都洗干净了?
她刚冲到镜子前,便听禾云生急怒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你被谁打了?”
但见镜中姑娘眉目清雅秀致,一双剪水双瞳盈盈秋波,并无变化,不过……禾晏的目光下移,姑娘的唇边多了一道浅浅的淤青,在白嫩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方才青梅叫她起床,她以手遮面挡太阳,青梅并没有看到。此刻却叫禾云生看到了。
禾大小姐皮肤细嫩,实在经不起任何摧折。她昨夜是好像挨了谁一拳,但不痛不痒,便也没放在心上,不想今日就给脸做了个标记。
禾云生还在追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银子……这件衣服……”他忽然悚然,目光悲切:“你……”
看这少年越想越不像话,禾晏轻轻敲一下他的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昨夜我穿了你的衣服去了赌场,赌了两局,赢了银子,有人找麻烦,我教训了他们一顿,不小心挂了彩而已。没事,明日它就消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却不知这一番话给眼前的少年内心怎样的震动。
“你……我……”
禾晏去赌场?禾晏去赌场还赢钱?禾晏赢钱后被人找麻烦还教训了对方一顿?
无论哪一件,都是禾云生无法接受的。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姐姐是不是被人掉了包,怎么做的这些事都如此匪夷所思。
“是啊,”禾晏心平气和的解释,“因为我们实在太穷了,所以我想去赌场撞撞运气,谁知道运气实在很好,大概是老天保佑。那些找麻烦的人我本来很害怕,不过最近跟你去上山砍柴,力气大了不少,侥幸赢了他们。”见禾云生还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禾晏继续道,“你若是不信,自己去乐通庄打听,昨夜是不是有个穿栗色长衣的少年赢了不少钱,我可没骗你。”
禾云生脑中一团浆糊,见禾晏信心十足的模样,真像是所言不假。
“可……可……”
“哎,对了,”禾晏笑了笑,“既然现在我们有钱了,从今日起,我们就不去卖大耐糕了。”
“那做什么?”禾云生喃喃问道。
“自然是去校场,你想不想去学堂啊,云生?”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