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斐然站在那儿,眼泪叭哒叭哒往下掉。
这种时候,哭是最无用的回应,所以这进一步激怒了陆郡。
"你在委屈什么聂斐然?"他皱眉,"我又让你为难了?"
"不……"
陆郡目光带刺,聂斐然与他对视一会儿,没抗住,窘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足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他根本不想陷入这样的僵持,可是陆郡从头到尾没打算要放过他。
"我说得很清楚,选择权在你,我给你机会。"陆郡站起来,黑云压阵般逼身靠近,有些用力地捏起聂斐然下巴,强迫他抬头,眸色深不见底,几乎贴住他的鼻尖,恶狠狠地说:"哭什么?像个男人一样,干脆一点,你他妈的不是理想远大么?明早我们就去办手续,去奔赴你的光明前程,我不拦着。"
聂斐然面色如纸,嘴唇抖得像筛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陆郡咄咄逼人地问:"不去了?那你甩脸色给谁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
聂斐然崩溃地往后退,想撤开身子,"到底要我怎样你才满意?"他哭着,语无伦次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从E岛回来你变成这样?我不去K国了还不行吗……你说想要宝宝,只要你想,我怎样都可以,我只说让你等等,你——"
陆郡一手提着他领子,一手掐住他肩膀,他避无可避,每个字都好像冷硬的冰碴直接戳在他心上。
"别,别再提这件恶心事,膈应。"陆郡极不耐烦地打断,"不想要生一个出来干嘛?耍我一次还不够?你搞清楚聂斐然,我他妈不是非你不可!"
恶……恶心吗?
聂斐然眼睛瞪大,整晚起伏不定的心突然扑通一声,重重沉到了底。
好像连真心实意悲伤的资格都被收走了,不管他如何难过,在陆郡眼里都变成了谎言的铺垫和惺惺作态。
而面对陆郡的责难,他只剩羞耻,无尽的羞耻,羞耻自己自作多情,羞耻自己自以为是。
他抹了抹眼泪,艰难地开口,问:"是不是我说什么都没办法挽回了?"
陆郡洞悉他的想法,却避而不答,反问他:"我问你,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等了很久,聂斐然黯然道:"是我协调不好我的工作,和……"
"和什么?"
"和你。"
呵。
"不是,聂斐然,我们的问题你知道,但你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