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斐然突然庆幸刚才已经把灯关掉。
其实到这里的时候,他应该说暂停的。
但他没有,他甚至困惑了一秒,然后确认自己混淆了回忆和现实。
可身体骗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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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两个人都感到挫败。
但聂斐然更甚,因为他没想到真正不行的,是自己。
"弄痛了是不是?"
面对此情此景,还能继续精虫上脑的话就真的不像正常人了。
陆郡找了毛巾来给聂斐然擦眼泪和汗,轻声跟他确认:"哪里痛,告诉我好不好?"
聂斐然捂着脸,身体剧烈地抖。
隔了很久,终于爆发——
"为什么……王八蛋,为什么那么对我?!"
"我说了不要做!!"
"为什么故意羞辱我?"
"你不理我,我求了很久……不理我……"
“你只想做,根本不尊重我。”
他哪里都痛,说到激动处,咬了陆郡一口,用尽全身力气的那种,在陆郡肩膀上留了一个很深的牙印,而陆郡一声不吭地忍耐着,恨不得让他撕咬下一块皮肉,只要他能在以这种方式发泄掉所有埋藏最深的痛楚。
"我错了……我怕你离开,然然,那天我真的疯了,我没有处理那种事的经验,我知道对你来说,那天很可怕,原谅我……"
陆郡语无伦次,"现在你自由了,我再也不会束缚你,你可以随时离开,也可以不爱我……真的……我再不会逼你做不想的事,我愿意听,你说每一句话我都会认真听。"
聂斐然松了口,呜呜哭,被悲伤绝望的情绪无差别攻击,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而陆郡心如刀割,除了陪伴和安慰,别无他法。
长夜漫漫,他恍然意识到,很多时候觉得伤疤已经长好只是一种幻觉。
整整一年才离成的婚,互相也折磨却不止一年。
所以遗留下来的伤痛,怎么可能在十分之一不到的时间里凭空消失?
陆郡等了又等,等聂斐然终于稍微平静,看他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担忧道:
"宝宝,换件衣服好吗?都被汗浸湿了,捂久了该感冒了。"
"或者要我出去吗?我不在这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聂斐然眼睛肿着,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打开,慢慢躺回枕头上,体力透支一般地闭上眼睛。
而他心力枯竭,疲惫又憔悴的样子,让陆郡的心像放在油锅里小火慢煎。
"我想睡了,跟你没有关系……对不起……今天我状态不对,明天,明天再说,好吗?"
聂斐然脑袋嗡嗡响,一把沙哑的嗓子,慢吞吞地吐出这句话。
陆郡替他盖上被子,抚摸着爱人的额头,"什么时候说都可以,宝贝,是我的错,我们慢慢来,睡吧,我陪着你。"
然而过了没多久,聂斐然又开始流眼泪,拱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除了小声抽泣,不再发出多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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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陆郡突然意识到人没在。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坐起来,不过不等他乱想,浴室的门和灯都是开着的,因为对床一侧的玻璃被他装修时改成了透明,所以隔着一层聊胜于无的薄透浴帘,里边的样子一览无遗。
还好——
聂斐然面对落地窗外的夜景,穿着衣服坐在没有放水的浴缸里。
陆郡看了一会儿,确认他没有在哭,下了床,轻轻叩了叩门才走进去。
聂斐然抬起脸看他,然后让开一点,他便也抬腿跨进白色的浴缸。
聂斐然身体冰凉,而陆郡身上还带着被窝里的温度,两个人依偎着,谁也没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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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怕。"
很久以后,聂斐然颤着嘴唇吐出这句话。
"我们分过两次手,如果我们还是……"
"……怎么办?"
他断断续续说完,陆郡偏头看着他,温柔地问:"为什么这样想?"
"我好像不行……刚才……"
"只是因为这个?"
聂斐然没有说话。
他很怕自己再次让陆郡失望,也不想爱人为自己妥协。
"宝宝,你能再回到我身边,就像老天对我的恩赐,至于其他的东西,对我其实没那么重要。"
陆郡继续劝解,"跟你在一起,我好像永远只有二十八岁,你不是常常说我们还年轻吗?我们还可以有大把时间尝试。"
"如果尝试以后……还是不行呢?"
"不行拉倒,谁规定只有纳入式才算做?退一步,哪怕我们柏拉图,我也完全不会有怨言。"
“可是——”
陆郡捏着他的耳垂,"或者我们换个思路。"
"嗯。"
"那天在火车上,我那样……记得吗?"
“记得。”
"你有怀疑过我们会因此走不下去吗?"
怎么可能?聂斐然不假思索地小声回答——
"没有。"
"那要是我再也硬不起来,你会因为这个放弃我,不爱我吗?"
聂斐然再次快速回答,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当然不会……"
不用再进一步问什么。
因为聂斐然的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陆郡抚着他的脸颊,还是没忍住说了真心话,"然然,我知道你还没有安全感,但求你,给我多一点时间,我会治愈你的伤,不要,不要再提我们会走不下去了。"
"我受不了。"
他哽咽道。
聂斐然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发现陆郡泪盈于睫,一直是红着眼眶在跟他说刚才那些话。
其实何止他受不了。
聂斐然的心酸软一片,这才从刚才那阵情绪里挣脱出来,抬手搂住陆郡,有些心疼和后悔地不停亲他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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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没有吃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