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法师。
秋玹在心下简单做了个判断,随即在对方出手后的第一秒开始情不自禁为对方惋惜起来。
“你是主修元素的行刑官吗?”她偏过身避过对方试探性砸过来的暗物质元素球,语气有些古怪。
“我是变异基因。”见秋玹毫不费力就闪过他的第一式攻击,科林面上也丝毫没有改变情绪,反而随着脚下变幻莫测的步伐开始不断与秋玹拉远距离。“只要空气里有暗元素在,我就可以全盘吸收,而且,我的攻击……”
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空气里,秋玹按住袖管里的短刀眯起眼睛,毫不犹豫侧翻滚落躲过蓦然从身后袭来的元素力量。下一秒那莫名力量好像凭空从地里长出来那样,牢牢固定住她尚未来得及起身的动作,逮着空隙就往她身体最薄弱处的弱点钻。
“我的元素天生克制你们这种体术行刑官。”
科林的声线蓦然出现在身后,带着一股自傲与讽刺。“开始跟我对上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对上我这样的纯远程元素行刑官只要你能近身就已经稳赢了?我告诉你,普遍意义上刺客克制法师的那一套,在我这里不成立。”
他嘴里说着的同时,也没浪费时间手下元素力量越发增强,在额间渗出一层薄汗之后终于确定那人已经被自己牢牢限制住动作,才勾着嘴角笑了笑。
“你的体术确实有几分本事,不然也不会在最后关头反杀赭三。只可惜,你对上的是我。”
秋玹盯着手腕上流动着仿佛有一层实体的暗元素看了看。
“你一个人到底在那里自说自话些什么啊?”她维持着手腕被反桎住的动作摇摇头,突然五指一蜷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兄弟真的,如果你是那种魔武双修的话说不定还能好打一点,但是我一开始就想要说了。”
自她那收拢五指中被抓握的位置蓦然腾升出一股不祥黑雾来。因为知道无论再强大的能力,一旦被近身一切都完了,所以科林在一开始就毫不留手地将聚拢的暗元素用在克制她动作上,再抽出余力分出一部分作为攻击。只是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雾实在诡异,科林僵硬着神色,竟然生出一种那迷雾在吞噬自己元素的可怖想法。
“太可惜了,”秋玹口中重复着他之前的话来。“可惜你对上的是我。”
“或许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科林蓦地瞪大双眼,他眼睁睁看着身处于层层元素囚笼中央的人周身笼在一层黑雾里。危险的第六感瞬间大作,急忙抽回外溢的暗元素想要作为抵挡,下一秒堪堪结成一个手式的小臂内侧一股被灼烧般的滚烫。科林大惊失色抽手,牢笼中心那人却不见了,几根冰凉手指裹挟着一层黑雾摸上他脆弱不堪的脖颈。
“玩刺客法师的心都脏。哦对,还有一句话。”
被近身了。
完了。
科林浑身上下连血管都僵硬冷却着,只觉自己被千万只枯骨生生拖拽进亡灵的死气地狱里,唯独手臂内侧那枚刚刚被烙上去的瘟疫图腾烧灼着一片炙热。
那轻而易举就能终结他生命的声音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死灵法师,以消耗反噬自我生命为代价,换来同等级,无敌。”
科林却听不见这话了。
……
这人心理素质也未免太差劲。
秋玹撇撇嘴有些嫌弃地把科林扔到地上。甚至没还来得及动手呢,他就自己自说自话地昏倒过去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正常人一下子同时接收了死亡瘟疫梦魇的三重攻击,只是晕倒已经算是好的了,尤其是像科林这种身娇体弱的主修元素远程的行刑官。
而且还是个主修暗元素的。
所以秋玹一开始就觉得这场比赛根本没得打,太可惜了。暗元素这种变异基因对于其他行刑官来说或许是个难缠的噩梦,但对她来说,根本就没啥好说的。
瘟疫死亡跟梦魇,随便哪一个拿出去不是噩梦的源头,就算其中某些技能鸡肋了一点,本质上来说还是能起到震慑作用的。
秋玹将子母刀入鞘,站在中心仰头扫了一圈D区大部分都鸦雀无声的人群。“还有人不?没有我下了。”
D区的犯人安静如鸡。
于是她等了一会见没人后就兀自起身往外围走了,D区的犯人沉默着呈摩西分海状给她让出了一条路,突然人群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喊了句,“老大超厉害!”
“……”秋玹沉默几秒,随着人群一齐望向他们那个老弱病残孕帮派中拄着手杖还要来坚持给她喊应援的老头。“您可以不用这么折腾的,我又不会因为你不给我喊加油就把你赶出帮派。”
老头果断坐回去喝人参茶了。
秋玹叹口气坐回原来的位置上,阿兰与皇后团的人围上来跟她兴奋激动地说些什么,她一一应对过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趁着那每次使用都有冷却时间的梦魇黑雾效果还没有完全散去,朝着旁边握着酒瓶的女人打了个响指。
挺着肚子的女人猛地清醒,眨着眼线半花的眼睛有些茫然。
秋玹手伸出去一点,帮她擦掉了多余花了的眼线。
“清醒了?”她瞥了一眼挠头怀疑人生的孕妇,“清醒了就别喝了,然后把你手上的烟屁股扔掉,以后也别再去找那胖子买酒了。”
女人愣了一下,沉默盯着手中半空的酒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玹没有再管她了,四周聚拢着的黑雾一点点消散,很快就弥散在空气中了。
梦魇梦魇,以噩梦为魇,也与吞噬噩梦相辅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