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仆婢笑道:“你总想着见卫将军做什么,难不成是对他……”
“别瞎说,卫将军是什么人,我哪敢乱想。前天我在老爷那儿伺候的时候,听老爷跟管家闲聊,说圣上欣赏咱们将军,还说这回若将军剿匪立了功,就把公主许给他呢!”
亓深雪眉头一皱:“……”
“公主?!”矮仆婢惊讶,“可还没嫁的公主不就两位吗,大的那个才十五。韩昭仪那个更小,才八岁,配将军都小了点吧……”
“你懂什么,民间十五岁都能当娘啦!我娘就是不到十六就生了我。将军这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有什么不行的。”高仆婢小声道,“而且咱们小少爷不是跟贵妃有亲吗?”
她朝溯雪院的方向努努嘴:“要是真能配公主,那是亲上加亲,到时候早早多生几个小将军小县主,岂不是大好事?”
“那以后将军不就是驸马爷啦?咱们老爷也相看了几家公子少爷,明天还安排了见面,估计用不了多久小少爷的亲事也要定了,到时候就是双喜临门!”
“可不是吗……哎,快走吧,一会儿把活干完,还要去给将军做饭。老爷怕他在京北大营吃不好,特意吩咐了要多盛两碗红烧肉过去。”
两人说笑着走远了。
亓深雪这才从假山后头钻了出来,摸着小猫的头,哼了一声:“你爹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勾搭公主,根本不管你死活的。”
“喵嗷……”小猫打了个哈欠。
亓深雪仿佛听懂一般,阵阵点头:“你骂得对。”
小猫:?
亓深雪抱着猫走了一段,又忍不住想。
那两人说的公主,应当就是贵妃姑母膝下的汝宁。
算起来,汝宁还是他表妹,过了这个夏天才满十五。因为从小养在贵妃身边,备受-宠-爱,所以根本不知疾苦忧愁,别说是出嫁,出宫都没有过,连外边的男人几条腿都没见过。
卫骞那样硬邦邦又高又壮的臭男人,她更没有见过。
按理说亓深雪应该高兴的,若是卫骞做了皇帝女婿,就成了他表妹夫,以后他们两个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了。卫骞总不能继续追着东湖画舫那件事做文章,他的危机自然不了了之,也省得自己提心吊胆,担心事情败露。
等剿匪回来,卫骞娶汝宁公主,自己也会被安排一门好亲事,皆大欢喜。
可是……亓深雪停下脚步,看了看怀里睡觉的猫崽,觉得心里噎噎的。
抱着猫回到溯雪院,云吞去布置泡澡的木桶还没有回来,小猫不知道蹭到了什么,尾巴上的毛毛黏在了一起,结成了一团小球球,他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又不敢用力弄疼了小猫。
亓深雪此前没有养过任何活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折腾了一会后,反而被自己气着了。
他将丝帕一丢,从柜子里抱出了早春穿过的披风,径直出去了,到府后的马厩找到正在打盹的车仆,颐指气使道:“给本少爷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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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之将返京述职,按例可带一百精兵,以供圣上检阅和封赏。
卫骞的这一百朔北军亲随,就暂驻在京北大营。同在京北大营的,是各京畿守备军中的神武卫,负责保卫皇城东北两面、北城内外诸门置兵。
神武卫副统领姓熊,四十好几了,守了一辈子城门、抓了一辈子毛贼,十分仰慕沙场干将。卫骞军功无数,此次奉命剿匪,借京北大营整兵,熊副统领高兴之至。若非上头长官不许,他都恨不得随卫骞一同前往阳山。
此时,卫骞正在大营议事堂内研究沙盘,熊副统领则在一旁为他介绍阳县周遭地形。
阳县多山,匪患虽不大,但他们占据天时地利,能打能跑,狡兔三窟。真正的据点尚未可知,恐怕是在两地管辖交界处的山里,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卫骞坐在中堂大椅上,半垂着眼帘听他分析,思考到某处,便以竹棒推动沙盘上的旗帜做标记。
正说到关键处,忽的帘外急急忙忙跑进来个传信兵:“大事不好了!……阳山传来消息,他们要赎金一万两银,否则就让人质人头落地……”
熊副统领听闻赎金一事也有些慌张,毕竟被绑的是大官家公子,担待不起。
卫骞听过“嗯”了一声:“知道了。”
见卫骞如此平静,熊副统领不由自愧,忙按捺下来清咳两声,摆了摆手叫他退下:“不管是什么大事,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稳重一点,学学卫将军。”
前一个刚出去,又一个守营兵急匆匆进来道:“不好了!将军,营外来了个漂亮的小公子,非要往里进……”
熊副统领脑门一疼,喝道:“这里是京北大营,他什么人啊说进就进?!”
“属下不认识,不过外面眼看要下山雨了。而且,”守营兵道,“他说他姓亓。”
熊副统领一拍桌子:“姓什么都不行,轰出去!你怎么也这么不稳重,你看卫将军——”
话音未落,卫骞猛地起身,飓风过境似的弹射了出去,徒留下他坐过的木椅在原地咣咣晃了两下。
熊副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