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Dont Cry(2 / 2)

明雀尴尬一笑,暗暗摸了下额头。

还真很少见到童月这么讨厌过谁。

赵慧现在月份大,在外面稍微走动一下就会累,美甲做完了最好赶紧回家休息,明雀陪着她下楼去打车。

几l个人谈笑间在电梯口告别。

童月看着她们进了电梯关门,双手扣着袖口边缘抓了几l下,她垂眸,眼睫抬动情绪。

蒋望懒散靠在她身后,慢悠悠来了句:“有心事儿啊,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明雀说?”

童月被吓得浑身一激灵,瞬间往旁边挪远好几l米,捂住自己的口罩怯怯瞪他:“……你怎么,还没走。”

“赶我?”蒋望双手抄兜,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我可是你今天最大的客户,多待会儿怎么了。”

他一步步凑近:“问你呢,你想跟明雀说什么啊。”

蒋望品味着她戒备又烦闷的模样,挑眉:“你要是说不出口,请我转达也行。”

童月绕着他走,往工作室一步步挪螃蟹步,声音越来越小,“用……用不着……”

自来熟的花花公子……好难对付!

对方排斥的态度这么明显,蒋望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识,抬腿追上去,“你们俩关系不是挺好么,还有说不出口的话?”

“是真姐妹吗?”

童月背部一僵,完全掉入他的激将法里。

她缓缓扭回头,神情复杂,坦诚道:“我只是……就是……”

半晌,她叹气,说:“我只是想劝她创业试试看。”

蒋望颇感意外:“什么?”

童月看他,表情尤其认真:“她喜欢画画,喜欢美甲……比我还要喜欢的多得多。”

“既然这么喜欢,也有能力,为什么不……”

“不把未来交给爱好呢。”

她一说起朋友和事业上的事,结巴和胆小的问题就会改善很多,蒋望发现了。

他若有所思地拖长音“啊”了一声,略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行啊,童小姐,当着我面儿挖人呢。”

“行,我回公司可要好好看着明雀了。”

童月愣了下,才意识到他现在是明雀的老板,“你……我……”

徘徊的表情透着害怕。

蒋望把人

() 逗慌了才满意,像条摇着愉快的尾巴的狗,“那你告诉她啊,她那人那么迟钝,你不说明白她可能都考虑不到这条路。”

童月揪着衣摆,盯着鞋尖,“我说了。”

她其实已经和明雀说过了。

“哦?”蒋望阔开眼角,难得好奇心泛滥:“她说什么?”

童月看向明雀离开的方向,最终什么都没说。

…………

送赵慧上了出租车之后,明雀腾在半空挥动的手一点点放下,想起方才童月小声和自己说的那句。

自己创业开美甲店啊……

她仰头看着慢慢步入夜幕的天,羽绒服的绒毛被风吹动。

即使童月是个社恐的人,好像一碰就会碎。

但在自己眼里,她才是那个最勇敢的人。

孤注一掷,自断退路,把未来交给梦想的人,不是谁都能当。

至少自己没资格。

握在手里的手机振动,明雀低头一看,是娄与征发来的微信。

这人拍了一张照片,似乎在超市,手里拎着一瓶生抽一瓶老抽,问她该买哪个。

明雀简直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连生抽老抽都分不清啊……”

然后甩回去一句。

【你看哪瓶顺眼买哪瓶。】

对方输入了好几l秒,结果甩回来一个——

【?】

明雀唇线抖动,眉头跳了好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既然这样,晚饭就回家吃吧,问他要不要一块。

这几l天都忙,好久没吃自己做的饭了。

户外温度低,手指打几l个字恨不得就要冻僵了。

明雀在娄与征的对话框敲字:你在超市吗,多买一点菜吧,我下厨,报答你前几l天……

最后一句还没敲完,一通电话不合时宜地闯进来。

继母的微信来电闪在她眼前。

明雀松弛的眉眼顿然僵硬。

自从上次电话搪塞对方之后,这阵子她也没有再多找自己。

但是明雀总觉得这人一打电话就没什么好事,接通前在脑子里组织了一套说辞,然后忐忑地点下接通。

接通电话对方刚出了一声,明雀就抢着说:“阿姨,上次您说的来滨阳旅游的事我想了一下,但我目前工作太忙,确实是没时间陪你们,手头也不是很宽裕。”

“这样,等睿睿放暑假您再带着他过来,也比较凉快,到时候我……”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边嘈杂过后,继母柴方荣的尖锐嗓音打破她的迂回敷衍。

“小雀啊!你下班了没!”

“我和睿睿在火车站,我们已经到滨阳了,你快打个车过来接我们。”

明雀眼梢怔开,嘴还张着,呆在写字楼下像被冷风冻住的人。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

晚上十点半。

式电脑水冷系统的灯光打在白墙上倒映着彩影,桌上的冷萃咖啡马上见底,娄与征对着屏幕不断敲字,时不时瞥眼始终黑屏的手机。

傍晚去超市的时候明雀聊到一半就没了影。

到现在也没回微信。

脑海里闪出明雀的脸,娄与征支着电脑椅扶手猛地回了神。

意识到竟在工作时走神之后,他坐直身子,轻哧半声。

干嘛呢。

就在他重新投入思路时,旁边手机忽然震起噪音。

娄与征瞥见来电人是娄琪,完全没有搭理的欲望,继续敲键盘。

磨叽了几l十秒对方仍然不依不饶,他泄了口气只得接通。

“什么事。”

电话里娄琪背景里的爵士乐旋律十分耳熟,“哥!你猜我在Library遇见谁啦!”

娄与征压着唇线,不耐开口:“我在忙,你还有一句话的机会。”

“哎哎!”她立刻不卖关子,“你前女友!小鸟!已经喝了四五轮了!”

“喝多了她,都趴在吧台人事不省了。”

修长手指敲打键盘的动作一顿,他盯着屏幕微微蹙眉:“你知道地址吧,帮我把她送回来。”

娄琪一听,发出一阵怪怪的声音,“哟,我还真不行。”

“我今天在你酒吧泡到一个绝世帅哥,据说还是个rapper,我俩还有下一场呢,真帮不了你。”

“我跟服务生说了留她在酒吧里……算了!反正只是你前女友,你也没义务帮忙,就扔她在这儿睡吧!”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干脆利落。

娄与征盯着被挂断的界面,仰头滚了下喉结,盯着天花板懒得动。

半晌,他迅速起身捞起衣架上的羽绒服,走向门口。

…………

时间靠近夜晚十一点,金融街酒吧正处于热络阶段。

方形块冰化了大半,视线里古典杯挂着一层又一层水雾,水珠划过酒液的碎影落到她的指尖,冰凉湿润。

明雀醉得天旋地转,只有趴在吧台上才踏实,只要坐起来脑袋和身体就会像海上漂浮的小船,在漫无边际中摇曳无依。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这件酒吧的营业时间。

看来能这么趴到凌晨三点。

于是她放心地合了眼,试图让大脑的颠颠倒倒消解走进酒吧之前的所有烦恼。

半晌,明雀睁开了一条缝,盯着剩了一半的威士忌调酒。

眉头皱了又平,鼻头抽动缓解。

她努力压着一波又一波的委屈。

还在外面,真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哭了啊,可是又忍不住了。

她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就在眼泪顺着眼角往无人察觉的耳鬓飞去的那瞬间,有人突然靠近单手圈住她的腰,直接将她从吧台捞了起来。

明雀淌下的泪暴露在酒吧灯光下。

也暴露在他眼底。

明雀眯起眼,艰难地在重影昏聩的视线里对准娄与征的脸。

他表情淡淡的,扶在自己腰侧的手很大很暖。

明雀忽然有种小船撞上座海上巨山的感觉,那么踏实。

她鼻头酸涩,刚要说话,就听见面前人来了句——

“我要再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喝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