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不由哑然,结合他们拿到的户册记录,这番说辞几乎挑不出漏洞。
“可你又如何证明你当真是那人的弟弟!这样一来还是可疑得很,和来历不明...”
“若要说这个,的确没有证据,” 段星执垂眸轻声打断道,“父亲本就畏惧双子不详之兆,没让我直接死在出生的那一天已是顾念足了那分血缘亲情。更别说大大方方将我带去人前,无异于痴人说梦。除却父母兄长和府上管家,知道我存在的人甚少。不过,我以为我同他的长相,应当也算得上力证了。”
“当然,也不奢求几位尽信。” 段星执缓缓站起身,不紧不慢将薄衫穿上随意系了个结,抬眸扫视一圈拱手道,“但既然已洗清了疑似纵火的罪名,归根结底在下不过是个清清白白安分守己的流民。昨日幸得钟三小姐和钟少爷相救,在下无以为谢。但仅有的那点微薄之力应当不足以入钟家的眼,就请让我带着那两乞儿即刻出府吧。”
“够了够了,祝书昀你烦不烦,临昭有理有据表明得得清清楚楚他不是当日被闻人澜那家伙带回去的人你还揪着不放干什么!不就是一张白纸黑字的身份,本少爷明日进宫一趟,届时让二姐命尚书府的人给他一个就是。”
段星执不动声色扬唇,随即在门前站定,看着匆忙跑来拦在他身前的少年,温和道:“多谢小少爷信任,不过在下一介流民,的确不宜在府中叨扰过久,请让让。”
“让你留着就留着,坐好。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整个钟家没本少爷发话谁敢让你走!”
顺着推搡的力道,段星执再次坐回了椅子上,末了怀里又猛地被塞来了一团暖乎乎的东西,正是钟彧芩才解下的大氅。
“穿着穿着,这冷死人的天气穿这么单薄,要不是我和三姐发现得早,说不定你早冻死在外头了。”
思及昨夜看到的外层最厚的那件衣衫披在其中一名乞儿身上的画面,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自己死活都不顾,烂好心。”
段星执:“......”
他那不能明说的体质...这小少爷恐怕误会不浅。
“多谢。”
他真心实意道了句谢,才顺着人将大氅裹好,又见人站起身风风火火走向外头:“睡了一晚上没吃东西饿惨了吧,安心等着,我去叫人给你上些吃的来。”
段星执亦不推拒,轻轻一点头:“有劳小少爷。”
随口编撰的险些饿死的故事,还是需勉强装模作样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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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彧芩,你这殷勤献得我可是头一回见,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陈祉悠悠跟在人后头,握着扇柄敲了敲前边健步如飞的少年肩头,笑道,“不是说见了那些好南风的人就觉得恶心?忽悠我们呢,每回喊你出来玩都用这借口搪塞,不厚道啊小少爷。”
钟彧芩皱了皱眉:“谁骗你们了,你说祝书昀?他刚才站离我两米站着我还是觉得晦气。”
“怎么...临昭不一样?”
“他本来就不一样,你瞎了不成?” 钟彧芩毫不给面子白了身后人一眼,“他那等姿容的人,不说你们常去的那条聚繁街了。就是整个浦阳城,再加上曾经的彼宁城,你见过第二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