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昕冲发小翻了个白眼,随即挂上浅笑:“公子是想将同心行以外的那几大粮商都引来抚镇,好让其竞争将东西低价卖给我们?”
“你说的那种情况,供大于求,方有此种可能。”段星执轻轻摇头,“别将他们想得太良善,在苣州这地方,粮食需求远大与供给。他们若是来了,听闻有越翎章这么个不计代价散财的冤大头在,只会联手将粮价一提再提,甚至提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他从来不高估商人的良心,否则才一个苣州灾荒,不会三年就生生饿死八十万余人。
甚至这几大粮商中还与恕雪台有往来。
那些由朝廷强行低价筹集顶着赈灾名义送过来又半路被劫的的粮车,若非他横生事端,本该被恕雪台散去苣州各地,用高昂的价格搜刮尽最后一点民膏民脂。
其敛财手段之卑劣,比起炼兽行径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公子为何还要将他们引来?”
“自然是让这供不应求,生生变成供大于求,那他们便不得不降价卖给我们了。”
“但苣州...怎么可能不缺粮?”
“所以我才让你去南岭乡那块散播消息,那儿不仅是农贸重地,离这儿还山高水远。”
连馥:“我明白了,等他们送过来之后就强抢!”
段星执:“......”
他淡淡暼人一眼:“粮车一到,你可千万别给我惹事。抢粮坏的不仅仅是侯府的名声,一旦苣州起兵,败坏的更是我们的名声。恶名在外,届时谁还敢信我们?怕不是都认为我们是所过之处抢掠殆尽毫无军纪的恶徒。到时候攻打宣坞,全民抵死抗敌,攻城要难上百倍不止。总之不由分说抢粮绝非明智之举。”
凤昕一点就通:“公子的意思应该是,南岭乡遥远,他们不远千里将粮车带来后,若是卖不出高价,定然也没法随随便便折返回去。毕竟一来一回的路上耗费可不是个小数目,若是最后什么也没捞着,岂不是得不偿失。倒不如干脆在此地降价,纵然是降到略有亏损,也好过无功而返。”
段星执赞许一点头,他此计正是靠一个赌字,这才不敢说十拿九稳,赌的便是那些粮商心中的贪。
他赌那些人会为利趋之若鹜。
连馥:“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凤昕好奇抬眸:“可公子想要如何控制粮价?我们归根结底是缺粮的那方,定价权并不在我们。若是他们憋着一口气同我们生生耗下去,将粮藏着死不肯出手,那我们必输无疑。”
段星执:“还是那句话,让他们觉得,苣州很长一段时间粮食都将供大于求。还记得朝廷派出的那批赈灾粮么?如今在我们手中,那里头,放着的都是实打实的五谷。”
凤昕:“那批半路被劫的粮车?竟是这些好东西,就是不知能否供上三个月?”
“若是灾民全聚过来,怕是两个月都难。”
凤昕一时也犯了难:“才两个月...公子有几成把握此计能成?”
“六成。”
段星执望着前方断断续续走着时不时回头看他们一眼的灾民群,无言垂眸。
他一向不喜欢做这种没有万全把握之事,偏偏苍天无眼,荒年不饶人。
亲自来走了一遭,他到底没法对这数十万人的饥贫视而不见。
不过既然已经管了,也只能尽他所能管到底。
几人气氛一时有些沉寂。
连馥忍不住问道:“话说回来,侯府当真有那么多银子?那座传闻中的掩日神宫里到底有多少金银财宝啊...”
“小有钱财不假,但同底蕴丰厚的几大粮商耗,还是根本不够看的。光一个同心行,就能守着粮食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饿死在他们面前,损耗却不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