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家的人总不可能将所有降价的粮都收回去,那些势微的小商虽不足以主导局势,但积少成多,够搅得粮市混乱了。”-东城一隅。
数名中年人围坐在议事堂神色焦急。
“眼下许多人都慌了,生怕这些粮砸手上!要知道我们从南岭那儿赶过来,成本本就比本地的粮要高些。若是卖不过去苣州,哪怕在宣坞这块平卖也是极大的亏损。”
“急什么?如今一斗才降了二十文就慌成这样,难怪成不了气候。”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干等么?还是直接拉过去苣州卖?这几年下来,苣州不少流寇实际身家颇丰...”
“同他们做生意?你是嫌命长不成??你愿意去就去,反正我不去。不慎被抢了都没没地儿哭!”
主座上的人重重一拍檀木桌,冷声道:“这才几天,你们一个个便如惊弓之鸟一般慌不择路。早说了这都是侯府的诡计,就等着我们自乱阵脚将价降下去好趁机大肆购买。他如今在苣州众望所归,断然不可能这时候弃民不顾,何况侯府垣海的产业还明明白白活着,谈不上没钱。他的目的就是想同我们耗。”
“再说一遍,他们绝无可能凭空变出足以供养数十万人的粮食,只能从我们这儿买。眼下停就停了,不出半年,就得重新求着我们放粮。”
“区区半年,在座的诸位应该没有耗不起的吧。”
“话是这么说,但...”
门外匆匆跑来一名小厮对着其中一人耳语一番,惹得人脸色骤变豁然起身:“我们收回来的那些远低市价的粮,是本该用于苣州救灾的那批赈灾粮!”
“什么?!”
“那不是月家那小子因家中变故,不得已才贱卖粮仓自保么??”
“杨家人过来同我售粮时也是这类说辞!家中突生意外...遭了!中计了!”
“原来你们也收了这些...”
主座上的人面色阴沉:“那些廉价粮,都是你们收了回去?”
“毕竟降了整整五成...谁能不动心。但凡眼下这粮价能稳住,转手便是净赚,这...”
“月家什么时候和侯府的人勾结在一块了??”
“这些叛徒!”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竟然连这批粮都拿出来...卖了??那他们打算拿什么跟我们耗??会不会那些传言...”
“......”
“......”
整个议事堂一时吵吵嚷嚷百态尽出,宛若菜市场。
“别吵了!”
一声重喝终于让屋内重归安静。
“事已至此,各家都派人深入抚镇探探情况。就算将命搭在那儿,也得给我将他们手中的底牌查出来!待情势明朗后我们再做打算,总之先稳为上。”
始终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微胖中年人蓦然起身,面沉如水一拱手:“我敬您平日对我家多有照拂这才唯您马首是瞻。但今日实在坐不住了。我和您不一样,我当真是将全部身家都压在这儿,就指望着从苣州赚上一笔风光回府。但苣州眼下显然易见真有了什么别的得粮渠道,查不查清都是一个结果,越拖亏得越多。诸位要是稳得住便稳,我这人向来胆子小,反正我不跟了!告辞!”
随着一人率先离府,众人面面相觑,不多时也陆陆续续有人跟着离开。-
七日一晃而过。城东新府。
连馥人未至声先到,满脸兴奋从墙上翻下嚷嚷:“公子,如今粮价已经降去了六十文一斗,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