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盹的值班警察被他吵醒,听他说完来意,打了个呵欠甩给他一张报纸,一言不发地撑着脑袋继续发呆。
那表情好像在说:哪里来的顾头不顾腚的傻冒。
报纸社会版的最新报道,赵某人坠楼案成功侦破,真凶另有其人……
“你是他朋友?”那警察突然问。
郁风从报纸里抬起目光,点点头。
警察不说话了,郁风把报纸还给他,站在原地似乎有点茫然。
“他说回老家镇上,我给他打的车。”
郁风感激,说谢谢,重新回到夜色里。
他又拨通他的号码,还是关机。
进来好几条短信,鲁达和张俊问他上哪儿去了,怎么没来聚餐。
张俊定的聚餐地点似乎就在这附近,前面一条美食娱乐街,灯光密集而璀璨,进出的人都欢声笑语。
身后是肃杀的警局,朝另一个方向去,热闹、自由、希望、一切,唾手可得。
尽管郁风已经猜到,许远说不想去北京是为了骗他、保护他,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安慰,也没有感觉到轻快,有什么看不见的楚河汉界似乎隐隐出现,隔在了他们中间。
当初他们一起站在小镇的夜市尽头,数着省道上疾驰而过的车辆,相互勉励一起离开、去更大的世界看看——那种轻松和笃定已经动摇了。
不,郁风觉得自己从没动摇过,但也许许远从一开始就没当回事。
他不是不努力,只是没有努力想和他在一起。
“在一起”三个字念头一起,五脏六腑像被泡进了温水里。
郁风连夜又回了渔凼镇,到的时候半夜两点,无处寻人,他只好在许多于家门口坐了一夜。
早上六点左右,劣质防盗门开了,许多于被门口黑乎乎的人影吓了一跳,“谁?!”
“多于姐,是我。”
“小风??你……”
“我来找许远。”
许多于很吃惊,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这么执着,打了无数通电话,还一大早就堵在门口。她犹豫了一下,心想小远已经放出来了,况且人都已经堵到门口了,骗也骗不过去,她轻声说:“他还在睡觉呢,昨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很晚才回来的,你进去吧,轻点儿。”
郁风点点头,许多于对他笑笑,兜着沉睡的颜珍宝,出门工作去了。
许远已经听见动静,醒了,躺在空地上临时铺的凉席上虚着眼看向门口。
看到郁风来了,他心里高兴,把双手懒懒地叉在脑袋下,翘起嘴角说:“这么早啊。”
他没事儿人似的,郁风一腔委屈无处发泄,很像抽他、骂他、抡死他,但是每次面对他,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