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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以杀人。”

周秦嘴角微抽,感觉哪里不对,但好像确实如此:“差不多,看杀的什么人。”

“要是…杀…”尤异张了张嘴,话梗在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秦削了梨子皮塞给他。

尤异拿在手上没吃,雪梨汁水饱满,顺着指尖滑落,积蓄在雪白掌心。

甜香漫溢,尤异把梨子还给周秦:“不想吃。”

这还是尤异第一次说不想吃这种话,吓得周秦赶忙摸他脑袋:“没发烧啊。”

尤异甩了他两记眼刀。

周秦以为尤异不想吃整个,于是把梨子削成小块,插上牙签放茶几。尤异想吃了可以自己戳。

“要是我杀过人…”尤异垂低眼帘。

周秦削皮的动作顿住,他定定心神,水果刀在皮上炫了个花,假装不在意:“杀什么人了。”

“……”尤异扭头看他。

周秦把梨子切块,装进透明玻璃碗,自己捡了一块咀嚼。

窗外的阳光勾勒出男人帅气刚毅的线条。他骨节分明的手在茶几上轻敲。

“没有。”尤异仓皇回头:“我只是问问。”

——

杀了很多人,有老幼妇孺,有年轻男女,大多是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求饶或者哀嚎,流血或者死亡。

他在杀戮中屹立,像死神来临的丰碑。

那场荒诞而走马观花的记忆中,只剩下他的刀,刀尖绽出的血,夹杂着至亲的哭嚎叫骂,还有他嘴角残忍无度的笑。

他享受着扑鼻的血腥,聆听天籁般陶醉于他们的求饶,他的金蚕吃干抹净他们的血肉,就像他自己吃了他们一样。

后来,他忘了那么可怕的自己。

直到戒印解开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遗忘,是岁月待他最后的温柔。

尤异知道,他宁肯永远活在那个遥远的十八岁。

叮。

小银勺落在瓷盘上。

周秦准备的冰淇淋球融化,那是他最爱的巧克力味。

他环顾四周,没有周秦身影。

他坐在窗帘合拢的阴暗中,指尖扣进沙发垫里。

他好像和他坦白了一切,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说。

但周秦离开了。

他孤寂而苍凉的、荒漠般的世界,逐渐浸上血色。

尤异闭上眼睛,听见了一声漫长…若有似无的叹息。

——

“异崽。”周秦担忧地注视他:“不舒服么?”

“没事。”尤异端了雪梨,风卷残云般吃了干净,他边嚼边咽边问:“你不是说梅学成还要继续杀人吗?”

周秦瞅他嘴边绷出汁水,抽出纸巾递给他:“慢慢吃,还有。”

尤异放碗擦嘴。

周秦拢眉思忖:“很有可能,他在摄集足够的冤魂前,不会轻易收手。”

“嗯。”尤异点头:“所以要在他动手前,找到他的下手目标。”

不过没有梅轻怡这个预言师,他俩大海捞针,属实有些困难。

说起梅轻怡,周秦想到他的资料里,自小双亲不在,梅学成将他带大,亲如生父,甚至将梅家行交给他。

如果他是梅轻怡,说不定也要陷入这样的两难之境。

而且梅轻怡这个人,没什么朋友。从他身边频繁发生灾难时,他敏感的朋友们都意识到不正常,几乎都疏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