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了女人此话的那一桌民工们瞬间借着酒劲就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妈的,这不是欺负人呢吗?掘人祖坟,亏了八辈子良心了。”背心男人重重的一拍桌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是哪的人啊?咋没找当地政府解决呢?”背心男人又问道。
那一桌的女人闻言便说道:“我们是瑞湖市宝兰县新龙乡东庙村的。”说完自己家的地址后,女人叹了口气,他一旁的男人愤愤的接着说道:“咋没找过呢,乡里和村里说这是县里招商来的什么大企业,让我们配合他们工作,说给赔钱,可这事它就不是钱的事儿,我们十几家的祖坟埋在那都百十来年了,现在让我们给祖宗挖出来烧成灰去,这是人干的事吗?这钱就是赔给我们了,活着时候花舒坦了,死了咋去见祖宗啊?”
话音一落,桌上的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附和称是,一时间众说纷纭,屋内瞬间就炸开了锅。
凌游听到这,也为他们当地政府的主管领导们捏了把汗,心说这事真的不好办了,毕竟我们现在的科学发展理念正在普及,而这条路也同样是任重道远的,尤其是扎根在土地里几辈子人的农民们,他们其实在思想里,这种传统观念是更强的,是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十年内都转变不过来的,况且这一理念,在凌游的心里也觉得很拧巴,我们民族几千年来的传统教习都将落叶归根的思想深深的刻在骨子里了,这是人们心中的传承,也是人的根,甚至就连凌游的爷爷凌广白和去年孙雅娴过世时,也是一样采取的土葬形式;所以现在突如其来一条政策,说让人家十几户把祖坟迁走,凭谁也是无法解释的。
闹闹哄哄一阵,屋里就餐的几桌人都参与进了这个话题里,有的说让他们请律师打官司,有的说让他们明天就去省里告状去,还有的比较激动,甚至让他们守在祖坟,谁敢动就和他们拼命,总之一瞬间这个本就不大的小饭馆立时人声鼎沸了起来,就连路过的行人都为之侧目。
吵了好一段时间,屋内才渐渐安静下来,这时就听之前一直没有参与进来的那一桌白领打扮的人群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说道:“几位大哥大姐,你们听我一句,这事啊,他不是瞎胡闹就成的,这法治社会,你就得遵纪守法,明天啊,去省里的信访部门去,找他们反映情况,让他们出面给你们解决,这冒然跑去省政府门口告状可不成,现在他不是古时候敲鸣冤鼓就能解决问题的时代了,新社会你就得守新社会的规矩。”
那个女人闻言便问道:“啥是信访部门啊?在哪啊兄弟?”
那男人随即就找老板娘要来了纸笔,然后在上面写了个地址后伸手给女人那桌递了过去:“就在这条街上,你们明天沿着这条街找,门口写着信访局的地方,去那告状去,可不能胡闹啊,到时候有理都弄得没理了。”
女人接过指条,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并且向那个西装男人道了谢,另一桌民工里的光头男人也一边剔着牙一边点头说道:“这兄弟说的对,不能冲动,得守规矩办事,人家一个部门管一个部门的事,听这兄弟的。”
一阵喧哗过后,也终于因此落了帷幕,随后白领那一桌吃好后就先走了,然后是民工那一桌,在和告状的那一桌打了招呼后,也离开了饭馆。
凌游也早就吃饱了,这时也站了起来对老板娘招了招手:“大姐,算账。”
老板娘闻言便走了过来,看了看单子说道:“七十二块钱兄弟。”
凌游一边伸手在怀里掏着钱包一边惊讶道:“这么一大锅,真便宜啊。”
老板娘笑呵呵的说道:“小本买卖,见利就走,你看看外面,都是正盖大楼的地方,来我这吃饭的大多都是民工兄弟,要贵了,他们吃着心疼,互相体谅的事。”
凌游拿出了一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并称赞道:“您可真是热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