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王妃在京中这两日习不习惯?本宫听闻王妃出身青州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倒是没想到跟阿赐能有这样的缘分。”
沈良沅在心里微微皱眉,皇后看起来神色和煦但这番话里却处处都是轻慢,言语间便是瞧她不上的模样。
但她面上还是一派文雅,笑得温软:“亲事是父母之命,臣妇也未能想到能与王爷结亲,如今已十分满足。京中除了气候干燥些倒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后打量着对面沈良沅说话的神色,听她说起父母,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了过去:“不知王妃的父母是?”
她今日召沈良沅进宫,除了摸一下她的底,看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日后可否利用,也是因为昨日线人送来的消息
沈良沅既然认祖归宗了,难保昨日他们在沈府有没有互通什么有无。
她原本想着一介乡野出身的村姑,随便召来套两句话便能一清二楚,但现在瞧沈良沅的模样,倒是她想得简单了。
听皇后问起,沈良沅想起昨日她才和陆赐一起见了沈太傅,去了沈家,今日就被皇后召进了宫里,会有这么巧合么?
沈良沅微微敛眸,轻叹了口气,而后抬眼看向皇后:“说出来怕是要叫娘娘见笑了,臣妇的母亲只是理县一个小小的农女,父亲却是昨日才知道竟是沈太傅家走失的一位公子。”
她没有隐瞒,怕皇后早就派人盯着陆赐,她说谎反而容易节外生枝。
皇后看起来像是想从她这儿知道些什么,那她便顺着她的话说,听听看她到底想知道什么吧。
“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事?”皇后捂嘴惊讶道,“本宫倒是知道沈家失踪的那位小公子,也有二十来年了吧?这次可是随你与王爷一起入京了?”
“父亲已经过世了。”沈良沅低声道。
她神色似是有些伤感,但却注意着皇后的表情,便见皇后遗憾地点了点头:“提起了王妃的伤心事,倒是本宫不好了。”
但她的眼里却没有多少遗憾抱歉的神色,片刻后又不动声色提起了沈良沅父亲擅长之事。
“本宫记得沈家这位小公子在玉雕一技上连秦老先生都夸赞有卓绝天赋,他尚未及冠时的玉雕当时便已经能卖得高价,若是现在能留下一两件,定是传世之作,当真是可惜了。”
沈良沅那枚玉坠就系在脖子上,但冬日衣襟层层叠叠,遮住了她颈间的红绳,她不禁心里一凛,面上却附和着叹了一句:“臣妇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些,他过世得早,若不是王爷觉得臣妇与沈老夫人有些像,怕是也找不到这层关系。”
她用这番话一并解释了能找到京中沈家的原因,也隐去了玉坠的事。
不知为什么,沈良沅直觉父亲留给她的这枚玉坠似乎有些重要,还是不要让皇后知道的好。
皇后的手轻轻抚过护甲,也打量着沈良沅,片刻后缓缓道了一句:“这可真是英年早逝,天妒英才,王妃节哀。”
沈良沅能感受到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一种沉沉的探究,像是想要将她看穿,她告诉自己要镇定,然后回望了过去,表情有些忐忑:“怎么了娘娘,为何这般看着臣妇?”
皇后的眼神不带遮掩,比起刚刚已经可以算是明晃晃的打量,她作为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小县城出来的人,太过镇定反而会让人起疑。
所以沈良沅决定扮好她没见过世面的角色,最好是让皇后对她不屑一顾,日后便也懒得注意她了。
皇后听她问起,收回打量的目光随意应了一句:“没什么,本宫刚刚是想事情有些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