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抖得如同风中残烛:“……我才换过新茶新水。”
“掌柜的,咱们这儿……是不是闹仙儿呢?”他做贼心虚似的左看看右看看,菲尔戈黛特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客栈里现在可是足足有两位学者,什么神仙妖鬼敢跑来闹,不怕被抓去切片吗?
事实果然如此,言笑一直忙到深夜,再也没听到小姑娘阴恻恻的笑声,厨房里也没有发生异状,那些奇怪的事仿佛全都是他睡昏了头的幻想。把灶火压回灶膛,他看了一圈确认各处都已经收拾妥当,终于放松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回房休息。
人声随着夜色逐渐安静,鸟儿拍打着翅膀从窗外飞过,带得树枝簌簌作响。
苏把新手稿一页一页叠放整齐,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嗯?谁在那里?”她侧过耳朵细听,树叶被夜风摇来晃去,万籁俱寂之中只有自己清浅的呼吸。
听错了吗?
她慢吞吞抬起手拉住窗框将两扇窗户合拢,叹口气换衣洗漱躺下休息。
距离璃月港还有两天路程,她有些想念丽莎。
腰间挂着傩面的少年蓦然出现在树梢上,眉眼低垂紧盯某扇刚刚熄灭光源的窗户。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他早已不会因为遇到和她长得相似的人而沉不住气。
伐难不在了,应达不在了,弥怒不在了,浮舍失踪了……他们都没有回来,璃月的草木之主也不会再回来。
如果她能好好活着,如今的模样应该会和房间里的女人更加接近。那样性格单纯的魔神大约是不会被磨损的,别说一千年,就算一万年她估计该什么样还什么样。
望舒客栈的阁楼里轻轻响了一声,就像夜归的鸟儿收拢翅膀落在栖枝上。
隔天早上天一亮苏就起来打理好自己,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私人物品全部带好,菲尔戈黛特老板亲自来送早餐时她已经做完出发的准备了。
“苏小姐看上去很擅长旅行呢。”这样省事的客人谁不喜欢呐,哪怕她看不见,她也还是挂着亲切客气的笑容认认真真帮忙领路,“您稍微慢些,这里地板翘了一块。”
商队的雇工看到苏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和她打招呼,人人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早啊,您不再多休息一会儿吗?不急不急。”
“苏小姐早,您来这儿坐!”
大家挨挨挤挤挪出两个地方,顺便为前去查看补给与准备的迪卢克先生留出位置。
“很快就到璃月港了,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蒙德城……”一位年龄略长些的雇工不由有些感伤,“璃月的大夫很有本事,总有一天您一定能回来亲眼看看新品种的葡萄。”
“额……”苏满头黑线的移向他,“我挺好的,有问题随时可以委托冒险家协会送信给我,璃月蒙德所隔也不远,不要这么难过嘛。”
她又不是奄奄一息随时会噶的样子,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生怕她再也不回蒙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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