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无事就靠在船舷上闲聊,主要还是为了抓紧时间对目的地多些了解。
须弥姑娘侧头想了一会儿努力组织语言。
“知识就像深不见底的海洋,人类的智慧则是在洋面上行驶的船,带领我们去探索未知。在这个过程中学习的行为是我们奋力挥舞的桨,承载着前人智慧的书籍是船上的风帆……我描述得还清楚吧?”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比喻能不能让人听懂,忐忑中钟离将手轻轻压在她肩头鼓励:“栩栩如生。”
“嗯,贤者们现在的举措就相当于收走船帆,想要单凭力气划桨推动船只前行是很困难的,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苏在“代价”这两个字上咬咬牙:“为了获取到更多的代价,最好船桨也要是烂的。”
“人们知道得越少就越容易陷入非此即彼的二元思维,更好煽动也更好操纵。禁锢知识,就是要把活人当作耗材的前奏。”
要不是顾忌穆法赫他们也在,估计她能喷得更狠。
沙漠人贫困粗鲁又野蛮,难道是他们自己想这样吗?难道他们天性就不喜欢安定平稳富足祥和的日子,还是说学不会自食其力?
开什么玩笑,沙漠人又不是赤王额外捏出来的天生和其他人种不一样。
那些一面疯狂掠夺资源一面干涉颠覆唯恐天下不乱,吃饱喝足后擦擦嘴虚伪指责被他们敲骨吸髓之人天生“懒惰”、“愚蠢”的老爷少爷太太小姐们,只需要流下几滴假惺惺的眼泪,摆出“文明世界”的架子高高在上彰显优越,就把“斗米仇受害者”的人设给立起来了。
沙漠人为什么敏感易怒且偏激?用一句古璃月语来说,这就叫做“物不平则鸣”。
再往下继续这个话题就很危险了,苏及时调转话头。
“不过教令院财政困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大约……有这个原因吧。罐装知识是可以通过正规渠道购买的,只不过那样的知识经过阉割与整理,价格上也比较,嗯,吓人。”
她选了个不那么激进的形容词,然后叹气。
在虚空终端给学者们设置的框架内,帝利耶悉只能看到帝利耶悉才有资格知晓的知识,陀裟多只能找到陀裟多才被允许学习的知识,以此类推。只有站在“学历”阶层顶端的人才能窥得知识体系的全貌,下面那些普通学者很有可能努力了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摸错了方向。
这道手令无疑强化了禁锢知识的弊端。
“希望只是针对走私罐装知识的打击,毕竟确实也不是什么知识都合适完全公开。”
反正手令明面上的借口就是这个,哪怕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张遮羞布,好歹它也能暂时把“羞”给遮住。
璃月使团的成员们兴奋的交换视线,苏明白他们什么意思——隔壁获得巨额遗产坐拥大片良田的邻居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蠢货,换谁谁都会很高兴。谢天谢地他们至少体贴的在她面前努力掩饰这种兴奋,她只能闷闷的在肚子里狠狠扎大贤者的小人。
阿扎尔作为大贤者绝不是个笨蛋,纵观他年轻时做过的课题,也是个旁征博引见识颇深的人。当一个聪明人开始说蠢话做蠢事,你就该知道这里面必然存在特别的原因。
苏想起提纳里信中的内容。
教令院与其他国家的科研机构联合搞了个大工程,贤者们眼里的“大工程”……具体能有多大?
船队绕过璃月广阔的土地,中间经过几次补给逐渐靠近靠近奥摩斯港,每次靠近陆地停船时看到的动植物都会发生变化,却砂木森林被阔叶雨林慢慢取代,船队旁领航的海鸟也换了两三茬。
钟离不是在船头看风景,就是在船舱里翻书,刷新地点取决于苏在什么地方出现。他看出越是接近须弥她就越心烦意乱,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