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闾望着册本上写了一列的赏赐物,忽然在上面添了一百二十亩良田,上面的出息,刚好是王氏米粮铺每年的进出货额。
他铺了另一张纸,在上面写道,“停止供货给王氏米粮铺”,等晾干后,唤了崔执进来交待他,“把这个给你爷爷送去,让他按上面办,即日执行。”
此后,王氏米粮铺想要继续经营,就必须通过崔幼菱名下的田亩出息,否则就等着转行或闭店。
崔幼菱谨守妇德,不好干预婆母替夫君纳妾,可他作为人家亲爹,在不能上门敲打训斥的情况下,亲手将王氏赖以生存的店铺命脉送到闺女手上,以为警告、愠怒、申斥,当能引起王家警醒。
王迎金若有做生意时的警觉,该要上门请罪才是。
他膝下的儿女,不是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公子小姐,姑娘们都是认过字学过账的,春耕时节也是下过地耙过犁的,铺子不一定能经营好,可管理田亩并不会遭人算计,只要幼菱把住了地,她就有反钳公婆丈夫的倚仗。
崔闾展开信纸,细细将自己赐地的原由释明,最后附言,“无论我儿将来与夫婿行至何境地,娘家都仍旧是你最坚实的依靠,爹在!”
写完看了看后又弃之一旁,另铺了纸重新写了几个字,“事不抉时,可与父议!”
他一向给人严苛不通情之感,儿女家庭从不多问,猛然这么慈爱煽情,怕要吓坏人,且他自己也感觉不太适应这种语调,别扭又古怪。
既然给了次女良田,长女那边也不能厚此薄彼,崔闾也照样给她添了同等数目的田亩,不过同样划掉了每年支持女婿考学研读的费用。
大女婿李文康,同县的一名秀才,耿直犟种中透着一些微微的蠢,好不容易中了举后,被人稍微言语一欺哄,就跟着罢学的同窗去府城静坐逼官,最后自然是革除功名,戴枷流放。
他这回,不能再让他蠢的去带累长女和两个孩子,必得拘着他一辈子在县里当秀才,他宁可去培养外孙,也不会在再这种蠢货身上花一文钱。
十个孩子不分内外,他都往册子上填了名字,每人给了万两出头的赏赐,并注以“长者赐,不许挪用侵占的私产”字样,以防止未经他们手,就被长辈没了的结局。
是以,隔日的滙渠县,被巨大的送礼车队塞满,整个县城的百姓全涌出家门,伸长了脖子,在震惊中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又垂涎的望着长长的车马队。
“谁?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崔大老爷、崔大老爷,崔锣锅,再说一百遍也是崔锣锅。”
“……他叫散财童子上身了吧?我的个天爷哎!”
第8章
崔闾虽对送出去的银钱有些些肉痛,可一想到若干年后的抄家之祸,那一点不舍也就硬生生止住了,总归也没便宜外人。
活到崔闾这个年纪,人情练达,世情谋略,该通透的基本都通透了,唯一之前不能看透的,就是家族财库,那是几辈子的老祖宗们留下的财富,是他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