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秀蓉倚在妹妹身上,有些不敢抬头看老父亲,又羞又惭,嗫嚅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听崔闾又接着道,“跟李雁后头走了几日,观她所言所行,可悟出什么来了?”
两女又重新落回坐位,迎接着来自老爷子考问的压力,一时沉默的摇了头,崔幼菱轻声道,“李姑娘好像对县里的悍妇厉害人特别感兴趣,很喜欢钻那些人堆里听家长里短。”
崔秀蓉抹干净面后,也轻声道,“女儿原本以为她查出了流言的出处,会严厉处罚呢,结果,她竟然会跟她们讨论流言的合理性,说下次编排人的时候,得尽量往人之常情上靠,那样才更有可信度,不会给人一耳朵假的认定。”
崔闾扣着桌面,“所以,她都这么提示明显了,你们还没参悟明白?还没弄清妇协会的工作,该怎么发展,首要动摇的目标人群是谁?”
崔幼菱还皱眉苦想,崔秀蓉却眼睛亮了一下,“县里和族里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崔闾更正,“是在自己家里说话有人听的妇人,是能偶尔替男人拿主意的妇人。”
二女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茶话会开展不动,原是出在了这里。
她们找的基本都是年轻小媳妇,纵有在家中能说上话的,也多集中在抹不开情面的族亲里,根深蒂固的思想,让她们自动忽略了脾气大,不好说话的老妇,婆婆类等人,认为她们是最不可能生出比肩男人的想法的一类人。
可李雁几日下来,找的恰恰是这些人,沟通说话跟吵架似的,但也是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要求李雁拿男人试孕。
崔秀蓉瞬间起身,朝着崔闾行礼,“多谢爹提点,女儿知道怎么做了。”
崔幼菱也跟着起身行礼,一副以长姐马首是瞻的样子。
崔闾摇了摇头,挥手道,“去吧,这两日拘着些博儿跟姝儿,把好下头人的嘴,别伤了两个孩子的心,你这个当娘的,也别尽想着处理手头上的事,抽些时间陪陪他们,若不能兼顾,那这活你就不用做了,爹另找人做。”
崔秀蓉急急接口,“我知道了爹,我以后会注意的,爹,您再叫女儿试试,别另找人做。”
等将两个女儿送走后,崔闾小憩了一会儿后,冲着身边代替崔诚守在他身边的钱鑫道,“走,去见见他。”
回来些许日子,崔闾一直没有去见那群被派来偷袭他家的人,致脚消肿,能搭着人胳膊走路后,才决定去会一会那些人。
崔元逸用药将人迷晕了后,为防关在大宅地牢里叫家人受惊,当时连夜就叫了护院,将人拖去了云岩山那处部曲用来夜训的洞里。
钱鑫是吴方的助手,吴方不在,他就跟在了崔闾身边,带了些护院,抬了一架滑竿,将人抬进了曲训营。
三两松油火把,照了一处不大的栅栏圈起来的暗牢,崔闾坐在钱鑫叫人搬来的椅子上,示意钱鑫打开牢门,从里面揪了个人出来。
那人眯着眼睛适应突亮的火光,渐渐的终于看清了闲适而坐的崔闾,瞬间脸露狂喜,抬脚就要往崔闾处冲,却叫旁边的钱鑫一把按住了肩膀,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