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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崔闾简直不知道以前的巡按大人,是怎么忍下他这等狂悖行止的,包括毕衡在内,好像都没对这种越制行为多给眼神,现在回头再想想,可能就等着拿这些把柄,在秋后算账期,好直接算掉他脑袋。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现在这等情景,可不就是他迟来的报应了么!

包括那九家子的府宅,高门阔脸以及完全超制的装饰规格,都在预示着平地起高楼后,等着楼塌的结局。

崔闾在翻修严府时,当然也一并将那九家子门前越制的东西,全给一股脑的扒了重装,那有些敲下来的贵重物,在毕衡离开的时候,全当做临别礼送给了他,随他怎么去变现,好耐也都是很值钱的玩意呢!

如此这般一通整改后,那往日只可远观的大官宅邸,就变得平易近人了起来,尤其在解了门前百米禁声令后,那一通往来的人群里,时不时的发出惊叹兴奋之声,连走路的脚步都跟着快了几分,一副要先人一步的赶进去参观闲逛之举。

长见识,甭管以前多么的让人望而生怯,甚至遇到严大人心情不好,溜墙根走都觉得人碍眼,要被波及拖下去打一顿的禁地,此时此刻,都成了千人踏万人踩的平常地,连新府台崔大人都说了,买不买东西都没关系,来看看,来走走,就当散心了。

于是,那些被赶至外城的平民百姓们,可算逮着了机会,来踩一踩、踏一踏这以往连眼角余光都不敢瞟的地方,带着孩子婆媳,通通往里凑的开拓眼界,品评下曾经的官邸,然后在白日里上工时,闲聊打屁都有了可说笑的谈资。

里里外外,前厅后宅,那严修搁哪睡觉的,搁哪出恭的,哟嚯,那马桶竟然还描了金线,贴了金箔!

奢侈,太奢侈!

小姐的绣楼?哦,严大人家没有闺女,只有一个少爷,那后头诸多厢房里住着的?……妾啊,啧啧,狭小、逼仄,看来有钱人家的妾不都是穿金戴银的,连个住的地方都这待遇,可怜,以后家里就是穷死,也不能叫闺女给人做妾去,不当人啊,自己住那么大的地方,给妾住鸟笼?畜生,怪不得要抓起来砍头。

哎哟那花,哎哟那树,还有那凉亭,亭下水里还有锦鲤鱼,这官老爷可真会享受,假山怪石都造的意趣横生,怪好看的呐!

不买东西,光进门看个新奇,就够吸引人流了,何况经过改建,那前厅大堂以及两侧厢房,都摆满了各种从北境运过来的新奇物,保川府商贾忍痛赞助的亲民价生活用品,以及抄手游廊上,各种手帕香巾香囊等手工艺品,孩子们看了走不动道,挑挑捡捡,终是花个十几二十文。

后宅开辟出来的卖场就更不得了,直接给各种小食摊子爆火的机会,往常只卖早点的,这会儿也顾不得休息了,赶紧租了场地来摆夜宵,新从北境引进的炸豆腐干,各种耐存放的豆制品试吃摊,以及平民百姓们以往连见都没见过的纯米酒酿,哎哟,那白花花的是米哎,来一碗,兑点糯米丸子,撒点红豆腌果子干,带着婆娘孩子找块风景好的花树底下一坐,那体感,也跟自己是这座大宅的主人似的,有种乐不思蜀的归属感。

等扶着肚子出了门,才知道那特意在两边做出来的滑坡是干嘛用的了,空着手进去,满载而归的出门来,东西搁不下手,可不得叫了独轮车顺着滑坡上来接么?那一辆辆排着队等叫车的推手,服务态度那叫一个殷勤,前前后后帮忙把东西往车上挂,完了还问您家孩子要坐么?没事,我推得动,加两三文钱坐个小人省得抱了。